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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鼓樂聲止,場面立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沈連面不改色,百官除了御史外無一人出聲,勛貴更是充耳不聞。
&ldo;內侍省本也兼皇家司禮,有何不可?&rdo;淳德帝皺眉,沈連早幾日就跟他說想做太廟祭天的司禮官,本不是什麼大事,怎麼讓御史一說就好像他做了一件極蠢的事一樣?
&ldo;皇上!帝王乃天之子,蕭家列祖列宗供奉之所,怎可讓閹人呼喝呢?&rdo;耿卓耿直了脖子,聲嘶力竭地喊道。
沈連在聽到&ldo;閹人&rdo;二字的時候,臉色迅速陰沉下來。淳德帝也有些下不來臺,都這會兒了難不成讓沈連把禮服脫了?
&ldo;皇上,吉時將近,今日太子大婚告太廟,還是莫耽擱了時辰的好。&rdo;右相陳世昌出列,沉聲道。
左相趙端看了一眼陳世昌,垂目不發一言。
右相的話很有分量,淳德帝聞言,點了點頭,抬腳就要上玉階。
&ldo;皇上!&rdo;耿卓半步不讓地在玉階前跪著,&ldo;皇上若是不換司禮官,臣就長跪不起!&rdo;
&ldo;耿大人早不說晚不說,偏到了這節骨眼上才說出來,這不是為難皇上嗎?&rdo;沈連冷笑道。
淳德帝聞言,立時覺得自己沒有錯,冷哼一聲道:&ldo;你若願跪便跪著吧。&rdo;說完,繞過耿卓,直接上了玉階,身後眾人便紛紛跟上,皆當御史是一塊石頭,若流水過石一般繞了過去。
沈連笑著隨帝王走上玉階,立於司禮官所站的高臺上,用那尖細的嗓子開始高聲唱和。
誰輸誰贏,高下立判。
樓璟看了一眼如遭雷擊的御史,垂目跟著皇后踏上玉階,儘管御史是對的,可是沒有一個人為他爭辯一句。
太廟中供奉著昱朝自開國以來的所有帝王,每逢祭天,皆要請出祖先牌位,置於前殿,以供跪拜。
在繁雜的祭天禮之後,帝後還要帶著剛剛大婚的太子與太子妃,入內殿跪拜歷代帝後畫像。
太祖、太宗之後,從世宗開始,皇后皆為男子。樓璟挨個畫像跪過去,發現這些帝後畫像都差不多,臉上滿是威嚴的皺紋。悄悄看了一眼身邊的蕭承鈞,蕭家人明明各個長得俊美,那些畫師也不知怎麼想的,難道非得把人畫得又老又醜才有帝王之相嗎?
別的他不敢說,先帝睿宗皇帝,樓璟小時候可是見過的,花甲之年還是風采依舊,哪有畫像上那樣蒼老。
在每個祖宗那裡磕三個頭,若不是吃了那個麻藥,這十幾個磕下來,樓璟估計又得倒下了。磕完最後一個‐‐睿宗皇帝,樓璟站起身來覺得有點暈,暗自嘀咕若是蕭家再傳百年,每年帝王祭天都得抬著出太廟了。
離開的時候,耿卓還在原地跪著,太陽已經升到了正中,照在那張剛正不阿的臉上,越發顯得稜角分明。
&ldo;皇上,大典已畢,不如請御史起身吧?&rdo;皇后站在玉階上,低聲勸了一句。
不為難言官,是太祖立下的規矩,耿卓這樣跪著,淳德帝也有些下不來臺,聽得此言便點了點頭,擺手讓他身邊的總管太監懷忠去把御史拉起來。
懷忠笑眯眯地去拉耿卓,豈料耿卓根本不買帳,甩開懷忠的手,膝行幾步到淳德帝面前,聲音嘶啞道:&ldo;皇上,太廟宗祠,豈可兒戲!今日姑息宦官入太廟,明日就會亂朝綱啊皇上!&rdo;
&ldo;那你待如何?&rdo;淳德帝這下是真惱了,祭天都結束了,這人還揪著不放,到底要怎麼樣?
&ldo;臣請皇上治沈連擅入太廟之罪!&rdo;耿卓將頭抵在地上,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