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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輛車窗上插著警察廳小旗的車子風雷電掣地開來,吱地踩著急剎車停下。
車上跳下來一個警察,跑到周廳長面前邊敬禮邊喘著氣說:「長官,不好了,城東梧桐裡一帶,百來個廣東軍的大兵拿著槍上街,四處搜抓搶了查特斯洋行的劫匪。他們兇狠得很,已經和巡捕房的人起了衝突。」
周廳長神色大變,追問道:「這和廣東軍又有什麼幹係?」
那警察說:「鬧不清,像是說查特斯洋行被搶時,他們一個軍長恰好經過,中了流彈。那些土佬兵要給他們長官報仇。」
周廳長罵道:「混帳!他們當這裡是廣東,光天化日的帶槍鬧事,眼裡還有警察廳嗎?立即把兩個警備隊調過去,必須給我彈壓住!」
◇ ◆ ◇
戒毒院的大廳內的客人們,雖見警察廳的人撤了,但因為外頭響過槍聲,怕不安全,暫且都留著未走。
只是經過剛才一場鬧劇,滿地碎玻璃的狼藉,若說按照原先的慶祝計劃,繼續去請宣副官拉梵婀鈴,實現歡樂的氣氛,那決然是不實際的事。
大家既不能走,又不能歡樂,只能三三兩兩站成一堆,竊竊私語地熬著時光。
宣懷風心裡懸掛著白雪嵐,但肩上擔著任務,這大廳便如同他的戰場,白雪嵐未出現前,自己是要堅守的。
誰又知道警察廳的人走了,還有沒有別的人再闖進來。
他一邊派護兵到外面打聽情況,一邊樁子似的定在大廳裡,眼光四下掃射。
偏生歐陽倩走了來,主動和他站了一處。
宣懷風便向她說:「剛才可真要多謝你。」
歐陽倩正色道:「多謝倒不必。我卻是要提出要求,請你向我做出補償。」
宣懷風問:「補償什麼呢?」
歐陽倩說:「那忽然的一聲槍響,幾乎把人家都聾了,現在耳朵還在痛呢。」
宣懷風大為愧疚,說:「是的。當時太緊急,我一下衝動了。很對不住。」
歐陽倩很嚴肅的臉,忽然露出一點俏皮的笑來,明眸淺斜,睞他一眼,低聲說:「和你開一句玩笑,你就認真要說對不住嗎?那我反而要向你道歉了。因為我總以為,你我彼此已經是不錯的朋友,足以有資格和你開這樣小小的玩笑。」
這一句話,尋常懂得交際的人,是很容易接續的,不過立即恭維起來,討小姐的歡心。
宣懷風卻十足地窘迫。
不但沒接上一句討好的話,反是一陣緊張,連臉頰也微紅起來。
歐陽倩見他如此,心裡便有些埋怨他不識趣。
再深一想,又覺得他和尋常的公子哥兒、享樂貴族不同,這樣的表現,不正說明他在男女交往上的純潔嗎?
如此一來,反而更生了一分歡喜。
露齒笑道:「你剛才那一槍,打得十分威風。我倒不知道你有這麼大的本事。」
宣懷風說:「也不算什麼本事。」
承平請客人們站到一旁,指揮聽差拿掃帚打掃地板上的吊燈碎片,免得有人不小心踩著,或許會滑倒。
掃帚一動,玻璃碎片滑過大廳地磚,發出細微的刺耳的聲音。
忽然一個人笑道:「怎麼,鑽了孫猴子來大鬧天宮嗎?連燈都打了下來。」
客廳裡大家都是低著聲音說話,這人笑得慡朗明快,頓時全廳都聽見了,紛紛回過頭。
宣懷風聽見那聲音,早有一股喜悅直從心窩湧了出來,對正與他說話的歐陽倩匆匆說了一聲「失陪」,轉身就往走廊的入口腳下生風地迎過去,故意讓人聽見地問:「總長,你頭不暈了?怎麼不多睡一會?」
白雪嵐說:「現在舒服多了。我平日酒量很好的,只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