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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著那盤奶油杏仁酥,渾渾噩噩地被侍者拉去處理傷口,沈涼月自始至終都站在顧雲深身邊,沒有挪動一步。賀明風的手心被玻璃劃了深深的一道,他拒絕了專業醫生的上藥包紮,隨手拿過幾根棉簽,走到宴會廳後面的露臺上。
他神經質地用棉簽將傷口戳得越來越血肉模糊,當年的畫面湧入腦海,賀明風看不見眼前的傷口,滿腦子想的都是沈涼月最後看向他時空洞的眼神。
原來並不是有理由,傷害就不存在,他當時自以為保護了沈涼月的人身安全,卻深深傷了他的心。況且,所謂的真相沈涼月直到今天都不知道,他一直認為賀明風真的放棄了他吧?這種創痛被拉長了四五年,賀明風略微一想,都覺得一顆心被人生生剜下來,流著膿血沉入冰窟窿裡,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掌心鮮血淋漓、血肉外翻,這根本不是治療,而是對傷口的二次破壞,他下意識地在用疼痛懲罰自己,用肉/體的疼發洩心裡的疼。賀明風聽見身後傳來窸窣的說話聲,他不想被打擾,抬腿走嚮往被花陰樹影遮住的暗處。
厚重的簾幕連被人掀開,有個人從繁華的喧鬧中逃離,他在清靜的露臺上長舒了口氣,在婆娑搖曳的光與影中彷彿是銀月的精魂。沈涼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腳下一頓,他看見賀明風正在不遠處怔怔地看著他,在一輪圓月下,在浮動的花香和微風中中,他們的目光碰到一起,彷彿連時間都靜止了一瞬。
與方才在宴會廳中的會面不同,這裡終於只有他們兩個人。賀明風生怕沈涼月會轉身離開,他這一整夜都在想著,如何才能和沈涼月單獨說上一會兒話,好好地看看這個在過去幾年裡,只出現在他夢境裡的人。
「累了吧?」賀明風緊攥著被血染紅的餐巾,從暗處走出來,他端著那盤一直沒有放下的奶油杏仁酥,走到沈涼月身邊,極力剋制住自己的緊張和激動,用微啞的聲音說:「吃點點心吧,我記得你最喜歡這個。」
「謝謝。」沈涼月顯然也沒想到會與賀明風在這兒狹路相逢,但他很快從錯愕中恢復,雙手接過那盤小點心,並沒有過分關心、只是很平常地問:「你的手受傷了?怎麼不好好包紮一下?」
「不過是小傷,alpha癒合能力強,很快就會好」
這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了一下,這段對話似曾相識——在共度發情期後的湖畔別墅,沈涼月自責又憂心地要賀明風去包紮傷口,而alpha手背上的牙印,很久都沒有
癒合。那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當時的情熱纏綿和現在的相對無言,令人唏噓不已又莫名感傷。
月光籠罩著他們,沈涼月半垂著眼睛倚在欄杆上,長而濃密的睫毛投下惹人憐愛的陰影,賀明風多想抱住他,告訴沈涼月他有多後悔、又有多想他,但是他不能。氣氛又冷下去,賀明風看見沈涼月用小叉子撥弄點心上的酥皮,卻沒動一口,低低又道:「為什麼不吃?你不喜歡?」
沈涼月向他抱歉地笑了笑,「我對杏仁過敏。」
「這怎麼可能!」賀明風猛地瞪大眼睛,慌亂又詫異地解釋:「我明明記得你最喜歡吃杏仁,小時候你生病,我每次去看你,帶的都是奶油杏仁酥!每次我們都會把那一盒子都吃光!」
「謝謝你記得。」沈涼月放下叉子,把小碟遞還給他,淡淡地說:「我病了一場,好了之後,很多以前喜歡的東西,都不能再碰。我之前真的很喜歡杏仁酥,但現在,一口也吃不了。」
賀明風低頭看著細碎的酥皮,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塊杏仁酥,沈涼月曾經很喜歡,現在卻碰也不想再碰,但凡吃一口,就會難受得滿身長出紅疹子。
他垂著頭喃喃道:「怎麼會病了呢,我一點也不知道現在好些了嗎?要不要再去檢查一下?」
「已經徹底好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