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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憂悔心裡憋著一口氣,可是看著床上人病懨懨的樣子,卻發不出來,只得自己憋著,整個人難得的氣悶沉默。
姬昀把手裡的書放在一邊,瞧她一眼,「怎麼了?你這臉色比我這個病著的還要苦大仇深。」
莫憂悔也說不上自己是怎麼回事。
姬昀在她面前,在所有人面前,向來都是一副運籌帷幄,彷彿什麼事情都不算大事,什麼問題都沒難不倒她的樣子。可這樣一個人,如今臉色蒼白渾身冰冷地窩在床上,讓人心裡格外得難受。
莫憂悔看著她,「你把自己折騰到這個地步,至於嗎?想要什麼狗屁涅火靈芝,我幫你去拿就是了。給自己下這麼重的藥,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莫憂悔個性雖然不著調,可是對姬昀卻從來沒有這樣講過話。姬昀心裡也知道,她是關心自己,自然也不會同她計較這點事,反而心裡莫名有些暖意。
姬昀笑了笑,「你以為皇帝私庫裡的東西是那麼好拿的?」
莫憂悔張了張嘴,梗了梗,「那你也不必給自己下這麼重的藥啊。」
姬昀難得有耐心,解釋道,「涅火靈芝本是嘉鈺帝的私藏,這世上除非是祭司出事,恐怕是沒人能逼他拿出來了。只是我體質特殊,用大多數藥都不太見效,只得用了比較極端的寒毒,才把那涅火靈芝騙了來。」
莫憂悔垂眼看她,有些心疼。她遲疑半晌,還是沒忍住問,「你為他做這些卻不叫他知道,而他現在還在同你冷戰。姬昀,值得嗎?」
姬昀沒說什麼,她勾起唇,蒼白的臉上出現一個艷麗的笑來。
莫憂悔一見姬昀這個笑,便知道她的答案了。她嘆了口氣,盯著水漏,認真地做一個內力的輸送工具。
其實要不然姬昀的狀況也不至於這樣嚴重。只是她先前用自己的鮮血替宋瑾除了蠱,有些血虛。她失血過後,又著急拿涅火靈芝,身體沒恢復過來時就為自己下了寒毒,便不是那麼好受了。
她年少時便接觸各種草藥毒藥,血液異於常人,並不懼怕蠱蟲。換句話說,那蠱蟲在她體內吸食一定血液,自己自然會受不住。只是為了見效,她的寒毒下的很重,涅火靈芝好不容易到手,又送去了宋瑾那邊,自己只能用些別的藥,雖然也有藥效,到底比不上涅火靈芝,需要的時間也更長。最開始時寒毒發作,身體從骨子裡發冷,整個人團成一團也忍不住地戰慄,彷彿寒天臘月裡被扔進了冰窟窿一般。
直到莫憂悔聽到訊息趕回來,隔段時間便為她輸送些內力,才稍微舒坦些,卻仍然覺得骨頭又冷又疼,睡又睡不著,只得做些別的事情看點書轉移開注意力。
姬昀自然是不後悔的。她身上的寒毒雖然難耐些,到底也還可以忍受。而宋瑾身上的寒症是從五六年前便開始累積,若是不能夠很好地治療,便有可能會有礙壽元。
而她不能想像宋瑾離她而去會發生什麼。說到底,她看起來對宋瑾好,可實際上卻是一個極其自私的人。若是以後他們老了,也必然是她會先離開。因為她受不住眼看著宋瑾離去的痛苦。
至於,值得不值得?對於姬昀來說,是值得的。為宋瑾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值得的。
姬昀看著莫憂悔氣悶,笑了一下,正想拿書再看一會兒,卻忽然見到一個影衛進來。似乎是……派到宋瑾身邊的那些人裡的?
姬昀望過去。
黑衣的影衛雙手奉上一張薄薄的信箋,「宋大人給主子的信。」
姬昀眼睛一亮,抬手取了過來。
她把信紙開啟。
信紙中間,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可姬昀卻覺得眼前彷彿見到百花盛開,連身上的不適都無足輕重了。
她的宋哥哥啊。
為他,怎麼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