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第1/2 頁)
聶輕寒閉了閉眼,壓下心跳驟停的不適,抱著她的左臂緊了緊:「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我不愛聽。」
他聲輕而淡,卻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瀰漫而來。年年心頭微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半晌,顧左右而言他地哼道:「我要去休息啦,你還不放開我?」
他盯著她水汪汪的明眸:「答應我,以後不許說這種話。」
年年賭氣不吭聲。
他輕嘆:「乖,不賭氣好不好?你才是我的妻子,誰也代替不了你,現在不會,以後也永遠不會。」
不說就不說,何必說這種不可能實現的承諾呢?聶小乙真是自欺欺人,福襄命數如此,她不說,難道就能改變她很快就要死亡的命運嗎?
年年推了推他,神情不耐煩:「好啦好啦,我不說就是,你快去讀你的書吧,休要囉嗦了。」
小沒良心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不過,聶輕寒眸中露出笑意來:她吃醋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真叫人捨不得將她放開。
可惜,他不得不放。
與延平帝在聶氏廢宅相逢,委實出乎他的意料,他從沒想到,當年辜負母親,害得母親悽慘亡於他鄉的負心人,竟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怪不得,前去尋找母親的會是宮裡的內侍;怪不得,會有袁家莊的那場大火;也怪不得,段琢對他忌憚至此。
這個事實,一下子打亂了他全部計劃。
為了母親曾經受過的苦,他做不到原諒那個負心人,心安理得地認下這個父親。可這並不能改變,他是那人血脈至親的事實,他現在的處境也隨之比原來不知危險了多少倍。
帝王對他的歉疚和容忍能有多久;格外的恩寵,哪怕打著賞賜年年的幌子,又能瞞住世人多久;到時身世暴露,覬覦皇位的各種勢力會如何對他?這些都需早做綢繆。
他如今手上握著的力量實在太過薄弱,並不適合趟進那個漩渦。可延平帝無子,作為對方的唯一血脈,註定了便是他甘處江湖之遠,亦是想抽身而不得。何況,為了替外祖一家報仇,他必須踏入官場,手握權勢。
其中的平衡太難掌握,他有太多事要做,太多部署要調整。
他不捨地親了親年年的眉心,剋制住自己:若是孑然一身,他可放心放手一搏,可如今,他還有這樣一個嬌人兒要守護。
有了延平帝的關切和發話,司禮監和禮部效率空前,年年的封邑三天就走完流程,定好地方,頒下旨意;新宅也只用十天,便選好了,重新粉刷裝飾,甚至連奴僕都賞賜了下來,只等挑個吉日,便能喬遷。
一時間,京中人人皆知,福襄郡主得了陛下的青眼。
武威伯府內院。
清脆的碎瓷聲響起,一隻紅釉薄胎玉壺春瓶狠狠砸落地面,瞬間四分五裂,碎瓷四濺。地面一片狼藉。幾個丫鬟貼牆而立,垂手屏息,戰戰兢兢。
梁季婉面上的掌印將養了幾日,已經消失,明艷動人的面上滿是怒火:「憑什麼,那個賤人明明都被她父親放棄了,陛下還要看在她父親的面上,如此示恩於她?」
她憤怒之下,又砸了一套前朝的冰裂紋茶具。多寶格上,空了大半。
那日當著聶輕寒的面,她委屈求全,回到家中,看著面上紅腫的手掌印卻是越看越氣:郡主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敢如此待她?不得寵的公主都未必有好日子過,何況是一個被家中放棄的郡主。
沒想到,僅僅過了幾天,延平帝就又是加封邑,又是賜宅,頻頻示恩。一時朝野轟動,幾乎人人都在打聽這位福襄郡主究竟是什麼來頭。有幾家勛貴聽說福襄郡主和長樂侯府是姻親,長樂侯府和武威伯府又是姻親,都拐彎抹角打聽到武威伯府上來了,想要結交這位郡主。
蔣氏有苦難言,含糊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