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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御門想了想，反問道：&ldo;那中毒的症狀是怎麼樣的?&rdo;

清次把目光轉向門外，彷彿在一邊回想一邊說：&ldo;開始只是咳嗽，漸漸地咳出血來，然後就染上熱病，怎麼樣也好不了，冬天的時候喊熱，夏天又覺得冷，最後也沒有什麼徵兆就忽然死去了。&rdo;

他說著又轉過視線看著北御門道：&ldo;平時的飲食也全都由別人試過之後才吃，可是其他人全都沒事……&rdo;

&ldo;那個中毒的人是誰?&rdo;

清次一時語塞，過了很久也沒有說出話來。

&ldo;不能告訴我是誰麼?&rdo;

&ldo;也不是不能。&rdo;

清次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個笑容是北御門從未見過的，既不是覺得有什麼好笑，也沒有嘲弄的意味，反而好像有些內疚，他說：&ldo;我收回前面的話，毒見役不是什麼美差，當我告訴為死者試毒的人說那死因有可能是中毒的時候，他因為自覺失職，所以剖腹自殺了。&rdo;

&ldo;……有可能麼?&rdo;

&ldo;我不知道，因為不能肯定，所以信口說了之後變成那種結果，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至今仍然感到後悔。&rdo;清次抬起頭說：&ldo;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訴他。&rdo;

這個他，當然是指秀家。

北御門望著他，忽然道：&ldo;第一件事，根據你所說的話來看的確是中毒，也有分量小到嘗一兩口根本不會有事的情況，或者按照每個人體質不同有所差別，第二件事，身為毒見役，隨時都有為主君替死的覺悟，即使只是猜測，如果他認為死得其所，你也不必感到內疚，還有第三……&rdo;

北御門笑了笑：&ldo;你既然告訴了我，我難免就要轉述給他聽，這一點你自己也很清楚，既然如此，隱瞞也就沒什麼意義了，你的事，殿下知道得比誰都清楚。&rdo;

清次苦笑：&ldo;那麼關於第二件事，如果是你，也會這麼做嗎?&rdo;

&ldo;當然會。&rdo;

&ldo;為什麼?&rdo;

北御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隔了一會才慢慢開口道：&ldo;聽說在京都清水的河裡有一種魚，叫做妙目，這種魚體形纖細，十分美麗，因為眼睛能看到比其他魚更遠的地方，所以很難捕獲，只要有人一接近就立刻沒入水草不見了。&rdo;

這些話和前面的交談內容似乎沒有什麼關聯，但是北御門如此認真地說出這件事，又不像是故意扯開話題，清次看著他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ldo;妙目魚的眼睛就是你?&rdo;

&ldo;不。&rdo;

少年露出了平靜沉穩的表情，黑色的眼睛注視著清次道：&ldo;我只是水草。&rdo;

&ldo;水草?&rdo;

&ldo;魚是主君，魚的眼睛是主君身邊的重臣和武士，隨時發現危險也讓主君能看得更長遠，而我，還有更多圍繞在他身邊的人都只是水草罷了，或許能夠纏住伸進水塘中的手，雖然軟弱，也能盡綿薄之力，魚不能沒有眼睛，但是和水草也是相互依存的。&rdo;

&ldo;水草麼……&rdo;

清次陷入了沉思，北御門能夠說出這些話，的確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這個時代的武士還沉浸在戰國時代的輝煌之中，仍然把忠義看得比什麼都高尚，卻很少有人能說出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