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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半柱香的時間,沈婠寫好了一封信。
她對玉禾道:「送去容先生那兒吧。」
沈婠用過午飯後,玉禾回來了。沈婠問:「事情辦得如何了?」
玉禾回稟道:「郡主,王爺說他知道了,不過需要些時間。」
沈婠問:「王爺可有說要多長時間?」
玉禾回道:「十天之內。」
沈婠展眉笑道:「你辛苦了,我這幾日也不打算出府,你就好好地歇一歇吧,我身邊有霜雪和輕羽侍候就夠了。」
玉禾應了聲,退了出去。沈婠繼續拾起未完成的荷包,一針一線地仔細繡著荷包上面的花樣,霜雪在一邊瞧著,笑道:「郡主的女紅是愈發地好了,這隻仙鶴繡得栩栩如生的。」
沈婠面上含笑。
霜雪看了看沈婠,感慨道:「郡主受封后,面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了。長公主真是郡主的貴人呢。」
沈婠聽到此話,手裡的繡花針微微地頓了下。
說起來,長公主的確是她這一世的貴人。不過她對長公主的感情有些複雜。她知道真相時,對長公主有怨,卻沒有恨。
在第一顆石子裡,她的身子被長公主霸佔。可是一個好端端的人,身體又怎麼會突然被霸佔了,必然是跟這一世的真長公主一樣,遇到了危及生命的事。至於是什麼事,估摸也只有第一顆石子裡的自己才知道了。長公主佔了自己的身子不假,但裴淵有錯也是真的。
自己的妻子內裡換了個人,他怎麼就辨別不出來?
這一世與長公主相處了這麼久,沈婠覺得她是個敢愛敢恨之人,且是絕對不能容忍夫婿納妾的。裴淵在第一顆石子裡虧待了她,所以才會有那樣的果。第二顆石子裡的自己何其無辜,白白受了這麼多的苦,若非她有重生的機會,怕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何裴淵會這樣待自己。
這一世她重生以來,恨極了裴淵,起初連做夢都在想要如何向裴淵報仇。可現在想想,最初的自己跟第二顆石子裡的裴淵又有什麼差別,若不是碰巧知道真相,這麼復仇來復仇去,不就成了個死結。這一世的自己高興了,可下一世的自己卻只能繼續受苦。
她是應該報仇,但報仇的物件不是第一顆石子裡過來的裴淵,更不是第三顆石子裡的裴淵,而是第二顆石子裡害死她的裴淵。
如今的裴淵是第一顆石子裡過來的,想必經過上一回兩人互相的宣洩,裴淵也能想明白,他真正的報仇物件不是她而應該是長公主。
第二顆石子裡含冤而死的自己就當與第三顆石子裡死得無辜的裴淵扯平了。
現在裴淵與長公主之間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而她坐山觀虎鬥。
沈婠放下手裡的針線,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霜雪說:「郡主可是累了?不如出去水榭那兒坐坐,吹吹湖風消消暑?」
沈婠想了想,說道:「也好,我也挺久沒有去水榭上坐坐了。」沈婠讓輕羽收起了荷包,她站了起來,邊走邊道:「想來擱在水榭附近的那幾盆鳳仙也開了。」
霜雪附和道:「是呢,前幾日才開的,紅紅火火的可漂亮了。等再過些時日,可以拿來染指甲了。」
兩主僕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院子。前陣子的暴雨過去後,連著好些時日都是陽光燦爛的,沈府裡種的花也開得格外好看,惹得蜂蝶流連忘返。
沈婠與霜雪言笑晏晏的,離水榭還有十來步時,沈婠忽見方氏與李氏坐在水榭裡,不知說了什麼,偶爾有笑聲傳來。沈菱微微垂著眼坐在方氏身邊,一副乖巧的模樣,而李氏身旁也坐了個人,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不是別人正是魏子騫。
算起來,沈婠已是很久很久不曾見過李氏與魏子騫了。此時此刻見到他們,沈婠忽覺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