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曲終收撥當心畫(第1/2 頁)
又一日東昇西落,長安城中燈明永晝,人潮如水,川流不息,諸事繁雜的右扶風府裡,也少不得心裡肺裡邪火肆溢一陣。
那首忽而慣耳的詭異歌謠,直接將碎屍案背後主使指向了臨海王府,裴行嗣向來不懼任何權色,更是連夜加緊了對所有塢臺僕役的嚴刑拷問,親自通宵整理,用硃筆勾勒出事關臨海王府的證詞,那一旁看戲的賀常洵自然是津津樂道。
周宜水回到府裡也是跟著打聽訊息,首先不請自來的郭子坤,趁外出辦事還不忘討教一番歌謠之事應對之法。
直呼,“我是誰都不想得罪,全讓裴行嗣去審,現在可好了,裴行嗣他正琢磨著去要我右扶風府去臨海王府拿人,我這帶著兵去,不是明擺著跟臨海王對打嗎?!”
抱怨過後還不忘呸一句,“誰傳的這破歌謠,是成心折磨我呢。”
其實這個問題周宜水也不明白,原以為是媞禎為了加劇形勢,倒逼裴行嗣速破碎屍一案,但憑媞禎那副愁態,就知的確另有其人。
只是他也不明白,還有誰會對臨海王這般虎視眈眈呢。
想到這裡,周宜水的臉上浮起一個完美的微笑,“若是此案當真牽扯甚廣,不如你去請裴行嗣向廷尉司求援,畢竟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三府再得力,也不如廷尉司直屬天子輦轂,權大力粗吶,就算是你右扶風府定案不是也得上交廷尉司二審,遲早的事。”
二府合查,這是鮮少而有的場面,對於臨海王府更是重拳一擊,不過稍稍過去兩天,塢臺碎屍案就有了進展。
有一個自稱是臨海王府姬妾陶望青的妹妹陶都,手持一份血書前來右扶風府投案,口口聲聲臨海王和王妃朝信是殺她姐姐的兇手,而度支尚書韓承佑則是替他們掩埋屍體的幫兇,並有證據證明,特來申冤。
郭子坤連忙將訊息報給一同輔審的裴行嗣和賀常洵,二人聞訊亦連夜敢來,親聞血書之上的內容,竟是陶望青被害前的絕筆,手書上親指臨海王劉儉和王妃朝信的殘忍虐殺其餘姬妾的罪行,以及這些姬妾的姓名,並舉諫出臨海王寢室有一把琵琶,那主心的琵琶骨就是王修怡的脊樑骨所做。
尤其是陶都對於陶望青之死的證詞,更是駭然,一字一句,泣血有聲。
“大人們以為肢解還不算殘忍,更駭人的是把人的屍骨放進加了避邪的桃灰和毒藥的鍋裡蒸煮,煮完還要送給我家母親看,好好的一個女兒成了一鍋湯,我母親該是什麼反應,尚且來不及替我姐姐叫一聲慘,一刀就給殺了,若不是我當時藏在地板下面,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
裴行嗣悲憤不已,立即讓陶都認屍,經仵作校對確定死因不假,徹底知道這塢臺正是臨海王和王妃二人掩埋濫殺姬妾屍首的地方。
若說氣憤至此還不算絕頂,緊接著又有朝府一管事奔去京兆尹府舉報朝承佑私收行賄,並把收賂的賬冊交與案牘,稱朝府敗落已在眼前,只求日後能和妻兒苟活,不受刑罰。
塢臺碎屍案是火,朝承佑助紂為虐、掩埋屍骨是油,如今貪汙受賄就成了荒原被野火燒盡後,就是覆蓋在上面冰冷徹骨的霜。
三重罪惡之下,裴行嗣早已怒不可解,夜裡立刻跟兩府長官商量一早進宮面聖定裁,又有賀常洵在一面鼓舞,第二天早上,四個人便一唱一詞,秉承皇帝當朝下令,羈押臨海王府眾管事審訊,核實一切事實,並立即下獄嚴懲度支尚書朝承佑和王妃朝信,以平民怨。
如此擺在檯面上議事,皇帝騎虎難下,又有南陽王率眾臣對臨海王聲討嚴懲,可皇帝遲遲沒有定奪。
一來還有臨海王的親舅舅——荀太師出面求情,皇帝不得不念及原配荀皇后的恩義情份,二來劉儉是皇帝長子,到底於心不忍,法不則王。
所以嚴加斥責了朝承佑教女無方,徇私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