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擂鼓錚錚鴻門宴(下)(第1/3 頁)
“古有先鑑,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端就在於賂秦。妥協猶如割城,縱然有一夕安寢,然暴秦之慾無厭,諸侯之地有限,奉之彌繁,只會侵之愈急,何況闕氏本就是貪得無厭的小人。闕準當權乃是以小兒令諸侯,本身名不正言不順,對我朝宗親更不施以照拂,甚連泰陵之中的宗親靈柩也遭其焚燒揚灰,死後不得安寧。此等不仁不義,無道無德之類,與此相謀,無異於火中取栗。”
話意到極深之處,溫鈺忍不住停頓,“更何況,叔父……闕氏若真的對您乃誠心所至,還會張太夫人下毒手嗎?”
劉堯瞬間驚起,“你說什麼嗎!張太夫人她、她……”
“張太夫人早就不在皇宮,而是在平陽政變中隨著宮人潛逃出城,機緣巧合得到了我舅父接濟。本是想一路同行送歸長安,與您團聚……”
溫鈺一字一句清晰道。
“誰料闕氏半路設下伏擊,爭亂之中,張太夫人被闕氏……殺害了。”
霎時心跳失了節奏,他說得並不委婉,聲音乾脆利落,如同刀槍劍戟一貫捅入劉堯耳中。
一瞬銅牆鐵壁盡被摧毀,劉堯“啊”了一聲,雙目充血而灼痛
溫鈺把令牌拿給他,“這是在張太夫人身邊找到的皇城司特令,侄兒不敢欺瞞。
劉堯一把豪奪,心中怒火欲燃,“屍身呢,棺槨呢,在哪裡…它們在哪裡!”
噩耗驟然,劉堯難以置信。
直到侍從將一樁略微簡陋的棺木抬到大殿,他才如夢初醒,跌跌撞撞從臺階滾了下來。
撫開那厚重的蓋板,究啞然失聲。
“我母親究竟有什麼錯,非要遭此滅頂之災!”
他想起平陽政變的時候,得知張太夫人被闕氏挾持的訊息,他又急又氣,半夜驚坐起,怔怔一直到天明。
倒如今、倒如今……
這,都是闕氏的罪過!
呼延晏恨然道:“闕氏佛口蛇心,兩面三刀,乃是窮兇極惡之徒啊!”
“是吶!”朱嵇怨憎非常,“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尚且落得如此下場。難道中山王真的以為依附此人是長久之計嗎?”
幾相歷言,如山催地陷,彷彿霜刀碳火,將劉堯逼仄在地。他死死抓著拳頭,面色如吃人的野獸,“闕準他竟然下此毒手,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溫鈺低聲道:“還請叔父節哀。”
這一聲,把劉堯喚定了住。
溫鈺看著他向自己而來,離到一臂之距,竟是浩浩蕩蕩的一拜。
溫鈺急忙托住他的手,將頭降得更低更低,“叔父,這使不得!您是長輩,您折煞我了。”
劉堯道:“自我前往長安鎮守,便再未和母親相見,也未能盡孝一刻,你能將張太夫人的屍身妥善安置送來,我很感激你。”他幾乎要說不出話來,“至少還有一份哀榮,容我去盡孝。”
“太夫人過世,哀默痛苦在所難免,只是……”
溫鈺緊緊咬著牙說下去。
“只是此刻還不是黯然神傷的時候。”溫鈺道:“正因闕準屠戮我們親眷,催毀我們意志,我們劉氏子孫更要自強不息,且能讓他仇者快逝者痛!”
長遠的天際深處傳來轟隆的雷聲,似一把堅實的利刃直插大地之腹。
“你說的對!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讓他們為自己不該沾染的鮮血——付出代價!”
幾乎是同時,鄭懋的鮮血從喉嚨湧出,噴在描繪金絲祥雲的地毯上。
這場變故來得太過突兀,一時之間無人反應過來,溫鈺怔在當地,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覺得心底出現了一個茫然的空洞,耳側徒留身側宮人失控地尖叫聲。
“鄭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