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第1/2 頁)
相較於以前所用棉被,這北方毛氈可要保暖許多,據說以獸皮製衣,行走在寒風口也能溫暖如常。
紓雅身上蓋了兩層被子,隨著床邊炭火愈漸旺盛,她骨頭縫裡那種刺痛也不再尖銳,放鬆後,頭腦也能騰出地方思考其他事情。
偽裝一個月,眼看就要入肅州境內,卻被一場寒症攪亂,也不知魏垣衝撞了那位鄭大人會惹來什麼麻煩。
閉目良久,她睜開雙眼,打量四周,並未見到魏垣,雪魄說他在另一處煎藥,紓雅忽覺心中揪起一塊。
身邊照顧的人除雪魄之外,還有一位牧民姑娘,是這家的媳婦,她眼睛又大又亮,透著淳樸,紓雅醒轉後立刻注意到她。
“要再喝點嗎?”女子見紓雅朝著自己,晃了晃手中敞口碗,笑道。
回想自己剛才確實喝了一口帶濃香的湯水,比杏仁酪還濃郁,甜中帶鹹,甚是奇異,紓雅不禁發問:“這是什麼......”
女子說道:“牛乳煮茶。”
說罷,她稍稍彎腰,將碗放低至紓雅眼前。那是一碗百里透黃的湯,幾粒未碎茶末漂浮其中,湊近就能聞到香味。
紓雅在京城時也聽說過有茶葉傳到北方後,被遊牧民族用以烹煮牛乳,去其羶調其香,是為飲用佳品。不過據說不少中原人喝了牛乳腹瀉不止,因而她從未嘗試過。
今日第一回喝到,沒想到如此奇妙。
“感謝你們......”
......
為了不拖累牧民一家,紓雅服下馬車中自帶的藥物後便打算離開此處,因著身畔並未攜帶其他物資,離別之際便贈了些金銀以作答謝。
善良的牧民一家當然是推脫,可紓雅極力報答,最後還是用銀錢換了些物,才勉強說服了這家人。
青年與其妻特意指明最近一個鎮的方向,鎮子雖不大,但食宿醫館一應俱全。道別後,魏垣駕車向著那處前行。
紓雅與雪魄依偎在一塊,大氅將二人納入其中,倒比之前更暖和。
掖衣角時,忽然從桌案下方帶出一張信箋紙,對摺過兩次,呈小方形,紓雅拾起並小心展開,其上用正體小字寫到:祁昌懋已督肅州,速掩兵馬。
紓雅驚得捂嘴,立馬將其攥進手心,驀然想起今日透氣回來撞見魏垣端詳紙張出神,被她們打斷後便藏入衣袖,想必是脫大氅時又抖落了下來。
這信箋未署名,這種密信看了就應銷燬,但今日魏垣還將它隨身攜帶,想來不是京中來信,應是發自肅州。
“這不會是......”雪魄視線晃過信箋時,一口氣提到嗓子眼。
“幸好是在這兒......”紓雅心緒可謂是跌宕起伏,才慶幸寒症緩解,這下不得不擔心往後處境。
從她答應與魏垣北上肅州開始,他們就已是同路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魏垣再如何瞞她,她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馬車很快駛進小鎮,投了逆旅已是日暮西斜。
安排好一切後,紓雅終於能鬆快地泡個湯浴,雪魄坐在浴桶側方,一勺一勺舀著草藥湯澆在她露出水面的肩頸上,聞著水中藥草香味,紓雅渾身疲乏得以消除。
“雪魄你進來時有見到魏大人麼?”紓雅把後頸靠在浴桶邊緣,仰望著浴室房頂出神,忽然發問。
雪魄停下手中動作,轉著眼珠回想片刻道:“去了房裡,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她來時的確與魏垣擦肩而過,剛點頭行禮,他卻往自己房裡鑽,沒來得及掩門,雪魄就無意望了一眼,只見他徑直走向床榻處,拿起上邊那件才被她們歸還的大氅,翻找再三,又摸索了衣袖,眉頭緊鎖。
二人才看過馬車中那張信箋,如今魏垣在找什麼,她們心裡有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