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議說俘將論上策 軍帥釋縛得人心(第1/2 頁)
府衙後院,廊閣相連,繁花綠葉,淡香幽幽。 處置完政務,安頓好隊伍,回到上房時,天剛擦黑,已入戌時。柴紹夫婦一前一後,沿著彎曲的畫廊,緩步回舍。 廊簷下,新掛的燈籠早已點亮,數十盞依次排列,延伸後院,晚風拂來,輕搖慢晃,廊中忽明又暗,好似行於星光之道。 燈火映來,柴紹滿面紅光,寬大的額頭鋥亮可見,雙眼欣喜,輕哼小調,歡愉自得。 “夫人,一別數月,入了夏時,這府衙後院的景緻啊,雖不及長安官邸,卻還別有風味!”柴紹聞到花香,立定腳步,轉過身來,笑呵呵地對妻子說道。 “嗯。” “這後院中,如果再有半分花池,那就再好不過了!” “嗯。” 見妻子興致不高,眉頭緊鎖,柴紹連忙問道:“夫人,今日入城,車馬勞頓,是不是有些倦意了?” “夫君,”李三娘一挽鬢前絲髮,抿了抿嘴,說道,“我不累,我只是在想,那個被向善志俘獲的將軍劉旻,咱們該如何處置呢?” “這個不難,”柴紹一樂,伸手撫著妻子的肩膀,說道,“過幾日,大軍將誓師出征,我要借他的項上人頭祭軍旗!” “嗯…”李三娘搖搖頭,沒有說話。 柴紹見狀,拉著妻子的手,並肩坐到廊下長椅上,側頭問道:“夫人,有何不妥?” 李三娘輕嘆一聲,說道:“夫君,自古以來,俘將祭旗,司空見慣,本也沒錯——當年,我在終南山時,也曾用李家敗類、陏軍將領李仕正的項上人頭,血祭義旗,可是今日…” 見丈夫神情專注,正側耳聆聽,李三娘便接著說道,“可是今日的情形,似與往日不同啊!” “哦?” “夫君,白天在府衙大堂上,你講過,‘此番出征,乃是大唐立國以來,由守轉攻的第一戰’,還說要‘清寧西北,將千里邊關被入王化’,對不?” “對!” “那麼,我思忖著,咱們此番北征,既不同於幷州的光復之戰,也不同於延州的保衛之戰——既要攻城略地,掃滅梁賊,又要安撫邊民,納入王化,當為大唐混一天下作長久的打算,因此,我覺得,此番向北,當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柴紹低頭垂目,盯著廊下石板,沒有回應, 李三娘伸手拉著丈夫,說道:“據我所知,這個劉旻也生於官宦之家,頗涉書史,其父曾於陏楊之時,在隴西任過汧源縣的主簿,而那時,父皇正是隴州刺史——前朝分崩離析,諸如劉旻這樣的官宦子弟,在西北,在關外,在整個天下,流落他人營中者,絕非少數啊!” 見丈夫微微點頭,李三娘莞爾一笑,說道:“夫君為帥,好讀兵書,書中有云‘將主之法,務在攬英雄之心’,得到了人心,何愁不得城池?得到了人心,何愁強敵不滅?” 柴紹聽聞,吁了一口氣,緩緩抬頭,看著風中輕搖細擺的燈籠,手撫寬額,說道:“夫人言之有理!我看吶,這個劉旻,咱們另有用處了。” …… 卯時正刻,光亮一片,石獅佇立,府衙森嚴。 十餘騎從城南大營篤篤行來,檻車居中,甲士開道,押著被俘的驍衛將軍劉旻前往延州府衙大堂。 一柱香兒的功夫,俘囚帶到,只見大堂上軍將齊聚,柴紹端坐帥位,戰袍加身,威風凜凜;眾將側坐兩旁,怒目相視,殺氣騰騰。 抬腳入堂,甲士威喝跪拜,早被五花大綁的劉旻卻站立不動,充耳不聞,目光瞟向屋頂,只稍稍一掙,讓白紗裹覆的傷肩略作緩解。 “來人可是朔方城中的驍衛將軍劉旻?”柴紹盯著俘囚,問道。 “柴紹,何必明知故問?”劉旻目光平視,一瞅帥位,昂頭說道,“落敗沙場,為人所俘,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大膽!”一旁的向善志早已按捺不住,豁然而起,指著劉旻的罵道,“敗軍之將,何敢言勇!信不信老子親操利刃,剖肝剜心,超度了你!” 劉旻只哼了一個鼻音,站在原地,目不斜目。 郝齊平一抬手,請向善志息怒安坐,嘿嘿一笑,說道:“劉將軍是條好漢,在下佩服!只是,劉將軍熟讀兵書,親歷征戰,卻所投非人,白沙在涅,枉負了一身好本事啊!” 劉旻側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