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涼亭夜語怒火燃 平心靜氣解愁煩(第1/2 頁)
晚風幽幽,夜蟲低吟,月色如水,倒影花池。 亥時初刻,長安城北的霍公府裡沉寂下來,屋舍燈火漸次熄滅,只花池邊的涼亭裡燭燈搖曳,人聲低語,柴紹夫婦對坐亭下石桌旁,你一言我一語,正絮聊著京城裡朝堂上的大凡小事。 “夫君,你剛才所說的大興宮早朝情形,真是令人不安!看來,父皇是有心遷都啊!”李三娘盯著石桌上的燭燈,濃眉緊鎖,憂心忡忡地說道。 柴紹點點頭,嘆息一聲,說道:“是啊,在咱們回京之前,陛下已令中書侍郎赴樊州勘察丈量了,據說此地山環水臨,頗具四象,宜於安都。聽奏之後,陛下也很滿意,似乎聖意已明啊!” “再好的地方,能比得過這長安城?”李三娘聽聞,嘴角一撇,不屑地說道,“我看吶,是朝堂上有些人想奉承父皇罷了。” 柴紹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只可惜,朝堂上想奉承的人還不少哩!連太子殿下也…也傾於眾意啊。” 李三娘雙目圓睜,一股怒火閃動眸中,說道:“難道三弟戰敗了,裴寂戰敗了,朝中就無人能抗擊劉武周了麼?我大唐就永遠失去晉陽和幷州了麼?就得被他人逼著翻山越嶺,遷都樊州了麼?” 柴紹聽聞,連忙抬起手來,食指押嘴唇,環顧左右,示意妻子輕聲,然後微微一笑,握住妻子的手,說道:“夫人,你彆著急……” “看你,在自己家裡,我怕什麼?”李三娘白了丈夫一眼,怒氣衝衝地說道,“即便到宮裡見到父皇,我也是這番話!” “我知道,我知道…”柴紹連忙陪笑道,“只是朝中眾臣意見趨同,陛下也得有所考慮不是?再說,散朝之前,陛下也已讓秦王去謀劃反擊之策了。” “哎,”李三娘輕聲嘆息,把頭側向一邊,看著亭下雕花石欄,幽怨地說道,“為何非要等到敵寇揣到家門口了,才想到讓二弟去反擊,早些時候幹什麼去了?我早就說過,咱們李家,要論帶兵打仗,最能幹的就是二弟!當年,身披上柱國大將軍戰袍的外公也對父皇和母親說過,眾孫之中,‘二郎堪當大任’!那時,父皇也只是歧州刺史而已啊……” “是啊,是啊,秦王征戰沙場,有勇有謀,鮮有對手,”柴紹見妻子餘怒未消,便連聲勸慰,說道,“真金不怕火煉,金塊總會發光,呵呵,這不,到山南練兵,隱忍時日之後,陛下不是又讓秦王謀劃反擊了嗎?” “你們啊--”李三娘回頭看著丈夫,惆悵之中有幾分抱怨,傷感之餘有些許無奈,嘆道,“這官做得大了,想法也就多了。我不明白,沒有國,哪有家?朝堂上的勾心鬥角,爭權奪利,彼此妒忌,能換得天下的清寧太平?能為黎民百姓築起和合家園?能使我李唐其樂融融,家國如一?” 李三娘連聲發問,雙眼通紅,燭光下,淚光點點,喃喃說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陏楊天家不合,國祚不長,這是有目共睹之事!廢太子楊勇與煬帝之間的明爭暗鬥,誰人不知?這才過去幾年啊,難道這樣的事情要再次降臨到我李家頭上?” 說罷,李三娘低聲啜泣,傷心至極。 “哪裡會呢,哪裡會呢!”柴紹連忙寬慰,話鋒一轉,笑道,“當日我讓孟通送信長安,勸秦王有所避讓,免遭他人忌恨,不也正是為了今日的復出?要知道,這次委命秦王謀劃反擊,那可是陛下金口所授啊,文武百官親耳所聞!” 李三娘重重地喘了一口氣,連連搖頭,無可奈何地嘆道:“我說不過你,說不過你…對了,”李三娘把頭一偏,盯著丈夫問道,“那你在朝堂上是怎麼說的?” “我什麼話也沒講。” “什麼話也沒講?!” “是。” “為什麼?”李三娘杏眼圓睜,濃眉高揚,驚詫不已。 …… 夜風襲來,呼呼有聲,燭火忽明忽暗,人影時短時長。 柴紹沒有立即回答妻子的問題,只緩緩起身,抱著雙手,踱了兩步,回頭看著妻子,反問道:“夫人,延州城中的數萬將士,你是否還日夜牽掛?” “那是自然。” “嗯,我在朝堂上越是沉默不語,咱們便越有可能重返延州。” “哦?”李三娘抬頭看著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