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囚徒(第1/2 頁)
勞倫斯和俘虜們低著頭,在看守們惡狠狠的叱罵與鞭撻中踩著厚厚的泥漿,呲牙咧嘴地推著陷進泥坑裡的囚車。此前古斯塔夫公爵一直信守承諾,給了他們貴族的戰俘待遇,直到他們被轉交給塞連皇帝率領的部隊。古斯塔夫公爵的快速機動部隊接到了新的命令,他們無法再攜帶戰俘行動了。而勞倫斯也不得不接受更悲慘的命運,和其他戰俘一起忍受著看守的虐待。
塞連人的無情鞭撻在勞倫斯背後留下的傷口已經和他黑色的布衫粘在了一起,只是抬起胳膊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疼得他幾乎昏死過去。唯一讓他稍感慶幸的便是比起其他俘虜,他和唐納德好歹享受了幾天的優待。
那些被腓特烈三世手下抓獲的俘虜,都遭受了更殘忍的折磨。似乎是有意留他們一命以供塞連軍官們消遣,那些蜷縮在囚車裡的戰俘幾乎都被折磨到了連自盡都辦不到的地步。輕者遍體鱗傷,重者缺肢斷腿,他們的傷口都因感染而潰爛了,有些人甚至已經神智不清,開始胡言亂語。蒼蠅在他們耳邊嗡嗡作響,不時飛到他們腫脹的傷口上、充血的腳趾上、空洞的眼窩裡。比腐屍味更令人無法忍受的惡臭一直在往勞倫斯鼻子裡鑽,提醒他趕緊動彈起來,讓看守意識到他們尚有被利用的價值,不至於被扔進屍體坑裡等死。
再這樣下去,恐怕要命不久矣了。勞倫斯絕望地呻吟了一聲,用力揪了揪布衫,試圖去撓背上的傷口,讓自己舒服一點。
“忍住,兄弟。”唐納德用被銬住的雙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道:“一旦傷口感染,你也會被處理掉的。”
勞倫斯斜眼看了看他身旁的囚車,裡面躺著一個上了年紀的騎士,他是一車戰俘中唯一沒有戴上鐐銬的人,因為他已經不省人事。勞倫斯甚至從他頭上鋸齒狀的傷口中看到了淡粉色的大腦。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嚇得勞倫斯一哆嗦,趕緊把手收了回去。
又工作了一會,前方傳來了看守略帶憤怒的咕噥聲,勞倫斯覺得他應該是在和什麼人爭論。儘管他聽不懂塞連方言,也可以從兇惡的語氣中感受到憤怒與無奈。
“他說啥呢?”勞倫斯小聲問道。
“總之不是啥好事,他的方言太拗口了,我只能隱約聽出他提到了敵人和增援什麼的。”唐納德抿著嘴,悲觀地回答道。
“是咱們的軍隊來了?”
“應該不是,蘭斯的主力部隊都被消滅了。”唐納德緊鎖著眉頭,“難道是奧蘭多公爵?也只可能是他的軍隊了。”
勞倫斯沒有說話,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希望。某種直覺告訴他,奧蘭多公爵也許不願出手拯救蘭斯,但他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
“噓,看守來了。”唐納德戳了戳勞倫斯的胳膊,小聲把他從幻想中拉回現實。
“你們這群幸運的畜生,”那看守操著蹩腳的通用語咒罵道:“古斯塔夫公爵要我們以最快速度把你們帶到前線去。你們,還能動彈的,別推車了。去囚車裡和那些蠢驢待在一起,運氣好的話,你們很快就能解脫了。”
囚車裡的戰俘們聽到了這個訊息,眼中湧現出炙熱的光芒。他們用潰爛的手指和腳趾勾住了囚籠的柵欄,努力把臉伸向車外,似乎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確認自己的耳朵沒有出問題。在飽飲了最純粹的痛苦後,大多數人的人性與理智已經蕩然無存。戰俘們突然爆發出的騷動讓看守被嚇了一跳,原來自詡優雅高貴的蘭斯人也可以比被趕進鬥獸場的奴隸更像野獸。想到這,看守便咧嘴笑了笑,待囚犯們折騰夠了,他才對著囚籠抽了兩鞭,在痛呼聲與驚叫聲中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
囚車在碎石路上咔嗒咔嗒地前行著,勞倫斯的目光看向後方。錯不了,那是仍在燃燒的克里亞諾堡壘,所以說,所謂的前線就是王都附近嗎?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