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解語花(第1/2 頁)
說完這句話,孫廉便起身又回了書桌旁,芙蕊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因宅子是新置辦沒多久的,奴僕什麼的也不夠齊全,多是從朱府和孫府來的人,所以後院大多是女眷的所在地。
秦山除非必要,少會去,遂叫了一個丫鬟給芙蕊帶路。
後頭只有一個大院子,經過垂花門,便能瞧見正屋了。正屋處還未掛任何牌匾,不知叫什麼名字,不過叫什麼也不打緊,左右大少爺近幾年會一心撲在事務上,而不是房中之事。
還未走進正屋,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門突然被開啟,秋意端著一個藥碗走了出來,就瞧見穿著樸素揹著包袱的芙蕊。
一時以為是自己恍了神,呆愣幾秒後,端著藥碗就往屋裡跑:“夫人!夫人!芙蕊姑娘來了!”
芙蕊在外無奈搖搖頭,忙走進屋內。
屋中的藥味更加濃郁,朱顏就躺在床上,薄薄的帷帳落著,讓人瞧不清裡頭。
芙蕊上前一步行禮:“大少奶奶。”
帷帳後頭的人想起身,但不知是拉扯到了什麼地方,痛撥出聲,秋意急忙掀開帷帳,將人給扶坐了起來。
“快起來吧。”朱顏的聲音很是虛弱,想來傷得不輕。
芙蕊站起身,緩緩說道:“夫人知道了大少奶奶的事,本想即刻便趕過來看望大少奶奶,但濟州不比乾州,所以特派了奴婢過來親看。”
朱顏點點頭,她是明白的。
街上那場騷亂,趕馬的車伕因此斷了一條腿,實是禍事。
但這禍事,有多少是天災又有多少是人禍,朱顏實在不敢細想。
她最痛的,是失去了才剛知曉的孩子。
胎兒還未成型,便化成了一道血水從自己身體裡頭流出去了,這種心間上缺了一塊的痛楚旁人是無法知曉的。
朱顏看了看前頭站著的芙蕊,有心想同她說幾句話,便讓秋意出去了。
“我這副樣子,委實難看了些。”朱顏看著自己綁了木板的左腿,像是在自說自話。
芙蕊適才一直沒敢抬頭看,聽見朱顏這般說自己,便抬起頭來,看了看。
“大少奶奶,身子要緊,人在生病時,總歸都是不好看的。”芙蕊寬慰著。
朱顏轉過頭,看向芙蕊,上下打量了幾眼,道:“出事後,夫君來瞧看過我幾回,只不過我不想見他,便讓秋意說我睡下了。”
“我如今這副樣子,蓬頭垢面的,像是個當街耍賴的潑婦,怎好讓他來看我。”
“你知道,我醒來的那一刻,聽見腹中孩兒沒了時,我有多絕望嗎?我甚至都不知曉她的存在。若是那日,若是那日,我不出府,是不是後面的這些事都不會再發生了。”
朱顏說著說著就開始默默流起眼淚來。
芙蕊看見了,頓覺糟糕,這剛落了胎的婦人,最忌大喜大悲,一個沒養好,以後可是會落下病根的!
忙將手中的包袱脫下,取了銅盆旁乾淨的帕子,道:“大少奶奶得罪了。”
用帕子擦拭完朱顏臉上的淚,退回原地後說道:“奴婢年少時,有一婦人懷胎四月,出門去買菜,恰是在買魚的地方,因地上溼滑,而不慎滑倒,因此落了胎。那位婦人落胎之後,並沒有因此怨恨自己當日為何要去買魚,為何要走那溼滑的路,而是仔細調養身體,最終在一年後又再次懷上了孩子。”
“奴婢說這位婦人的事,只是想向大少奶奶說明,若是遇了事,至此之後委頓家中,閉門不出,自怨自艾,是不會有任何好轉的。人最重要的,便是活著,活著就能將壞事變為好事。”
朱顏張張嘴,而後問道:“芙蕊,我這般還能好嗎?”
“大少奶奶還年少,如何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