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既見君子(第1/3 頁)
南門,李記醫館。
床前油燈如拳如豆,忽閃不定。寬衣儒生坐於燈前,滿面愁容。
原來中午樂新何拽布拖麻的來到竹林,也不問明情由,便用劍傷及鍾離青小腹,鍾離青驚異萬分,卻礙於主僕身份,只是辯解避讓。寬衣儒生連忙從中勸阻,怎奈樂新何不聽,寬衣儒生不得已,只能將他右臂傷了。樂新何早紅了眼,非但沒有退卻,反而撲上來撕咬,只這一撲,胸口便撞上了寬衣儒生手中軟劍,寬衣儒生大急,縱然將劍收回,樂新何胸前傷口亦是不淺。二人為他包紮完畢,鍾離青知少次主對己積怨甚深,大是傷懷,交待幾事就投西面而去。寬衣儒生見樂新何臉色蒼白,不敢怠慢,抱起他到這家醫館來求醫。
念及往昔江南樂氏與鍾離青互通禮義,而今卻到這般境地,寬衣儒生費思不解,但時下更關心的,自然是床上人的傷勢,眼見樂新何昏迷半日,依舊不醒,寬衣儒生不免心焦,又問了一句:“李大夫,我朋友的傷……真的沒事嗎?”李大夫本自出神,聞言愣是一驚,吃吃的道:“沒……沒事,我已經給他敷好傷藥,不消半月便能痊癒了。”寬衣儒生稍微放心,道:“多謝了。”李大夫嘆息道:“沒事。”
寬衣儒生見他雙目失神,不禁問道:“大夫為何嘆氣?難道是在下有什麼冒昧的地方嗎?”李大夫搖搖頭,道:“不關先生的事,只是我遇景生情,想到……想到吳大人罷了。”寬衣儒生道:“吳大人?便是前任知蘇州的吳令孝嗎?”李大夫點頭道:“是啊,當年吳大人的朋友遇上歹匪,捱了幾刀,也是放在我這照料。那時吳大人剛剛上任,城裡許多事務須待解決,韓通判時常過來催促,吳大人只是不管,天天坐在病榻旁守著他朋友,小老兒記得很是清楚。今日先生的樣子,就……就和那時候的吳大人一模一樣,我一時眼花,又……又想到吳大人遭遇委屈,心裡好生不舒服。”說著說著不由流下淚來。
寬衣儒生早聞吳令孝之為人,聽畢亦覺惋惜,便道:“蘇州近日情勢如何?”李大夫道:“吳大人死後,上將軍張謀剪除王密及其黨羽,昨日命韓通判代理蘇州事,便帶龐團練數人回京了,當下城中已然安寧,只可惜吳大人身負罪名,含冤未雪……”
正說著床上樂新何醒了過來,寬衣儒生喜道:“樂公子……”樂新何緩緩睜開眼睛,一看到眼前之人,驚道:“是……是你?”驚懼之餘,便要去找劍。寬衣儒生忙道:“樂公子別動,小心誤了身子。”樂新何一把將他推開,道:“你……你為什麼要救我?我才不要你救。”掙扎著將身上紗布撕了。
寬衣儒生連忙止住,道:“樂公子……”樂新何道:“不要叫我樂公子,江南樂氏經鍾離青那手,早已名不副實,你也不必可憐於我。說吧,鍾離青到底有何企圖,為何不殺我?”寬衣儒生一臉茫然,道:“樂公子何出此言?監某無知,究竟您對鍾離前輩有何偏見,何以對他這般深惡痛絕?”樂新何怒道:“鍾離青傷我祖輩之心,謀我家族劍譜,害我父母雙親,使我樂家在江湖上難有出頭之時,豈不可惡?”
寬衣儒生大驚失色,道:“不……不可能,鍾離前輩自追隨樂大俠來捨生忘死,竭盡忠誠,此江湖中人所共知之事,焉能有假?”樂新何道:“笑話!此事乃我外公臨終遺言,怎會錯落?鍾離青貪婪小人,當年之所以甘於祖父之下,其實是為了謀我樂家的《琢心劍譜》。”
寬衣儒生斷然道:“此話更不符常理。鍾離前輩雖然年少有失足處,卻也不愧俠名。當年樂大俠在江南鋤強扶弱,鍾離青盡心輔助,為樂大俠所器重。後來樂大俠封劍武夷山,得希夷老人勸誡,欲予劍法相傳,鍾離青堅決不受,這事千真萬確,江南人無不知情,樂公子定是誤會了。”
二人爭論不休,忽聽外頭一人道:“大夫,可曾見過一名十六七歲的帶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