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求死(第1/2 頁)
端木青已絕食絕藥十幾日。
原本蒼白得臉近乎水玉般透明,湛亮的黑眸毫無光彩,整個人如同抽去生氣的人偶。
不哭不鬧,昏昏沉沉,竟日裡能清醒的時候也就那麼一時半刻。
自打上回摩什昱失手灌了端木青許多藥湯,便沒再來過紫青宮。他哪也沒去,就避在夕月閣,誰也不見。
直到那一日,末兒急匆匆叩開了夕月閣,她瞧著胡樁泛青的殿下,張口又結舌:“殿下,聖後,她今天都沒有睜開過眼。”
平素,末兒就擔心殿下情緒失控下折磨端木青,索性不到情勢危殆,她絕不對叩請摩什昱去看顧。
但,越發氣微的端木青,不僅不用湯藥,更絕食絕水。末兒不知道端木青是不會服氣的,她那微末的術法還不能辟穀。
等她反應過來,端木青已是有進氣沒出氣。
抬掌,摩什昱將涼浸浸的靈息輸出女人的心間。
半晌,女人毫無動靜,安然得睡著一般。摩什昱退跌半步,他不懂女人為何一心求死。
直到端木青細白的手腕兀的垂落床榻,像失去憑依的藤,了無生氣。
一封蛺蝶信落在足承上,無力振翅的蝶信撲騰兩下便放任自流地躺於塵埃。
反正最後都是碾落成泥,何苦上青天。
男人粗厲的大掌抖開蝶信,字跡娟秀出自女子之手的信函上寫著:“羽神危矣,恐無力迴天。”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她竟就此斷絕求生意念,就為同旁的男人共赴九泉。
不,他們沒有九泉可去,只會化為雲,風吹時落成雨。憑什麼,他們至死也要風愁雨恨纏綿悱惻?
獨留他長久地佇立暗湧無息的怒恨裡。
他不允許!
摩什昱抱起女人,在一眾妖醫跪送裡絕塵而去。他不會讓端木青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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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聖境。
靜得能聽見血水流經心室的聲音,靜得能聞見淚水在眼眶裡翻湧如浪的拍打。
摩什昱踏著永夜水波,抱著毫無生息的女子而來。冷月透過幽泉灑落,為原本黝黯的永夜平鋪一層冰霜。
將女子輕放在永夜無聲的水波上,一側是奔流循復悄然無聲的落瀑。端木青如用一片蒼白的花瓣,隨波輕漾,彷彿隨時都要逐流遠去。
男人抽出匕首,劃破手腕,血一滴滴落入女子唇瓣。永夜的時序是靜止的,唯有在此才能封住她消逝的神識。
良久,男人的血蜿蜒從端木青的嘴角漫溢滑落,下頜緊鎖的女人被撬開牙關。摩什昱心頭揪緊,徒勞地抑制著發顫的嗓:“端木青,你不可以死。”
將女人重新抱在懷裡,男人索性將手腕割得更深,血汩汩冒出,就勢湧入一張蒼白的唇。
更多的血滑落下頦,衣襟,哪怕能嚥下去萬一,便有希冀。
直到男人渾身涼透,冷汗濡溼衣衫,摩什昱陡地體力不支,眩暈襲來,骨骼高大的男人轟然倒伏在永夜之中。
冷月灑在男人側臥的面龐上,眉骨下的一雙黯眸深邃。眸中的那輪紫月冷眼瞧著天地,瞧著男人伸出指骨嶙峋的手,摸索著,細意為彷彿睡著的女子拭去臉上的血跡。
指尖的清涼觸感,如摸過一塊水玉,冰涼無情,再無嬉笑怒罵,再無嗔怒怨恨。
握著女人細弱的腕子,若是還能有氣力向他扔錦枕,該多好。再不濟就是捏成拳,撓癢般捶自己幾下解解氣也好。
摩什昱牽扯出無力的苦笑,沉沉暈睡過去。黑甜的夢境深遠,他一直走,蹚著砭骨的潭水一直走。
直到一線天光透過掌縫,落入眼中酸脹刺目。
眼前是連天的水鳶林,繁花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