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西南從軍(第1/2 頁)
蘇沉睜開眼時,天還未亮,他整個人側躺在床上,流的淚早已濡溼了枕巾。 胸口有一種疼痛,好似藤蔓,從心臟最裡面往外鑽,叫他幾乎不能呼吸。 蘇沉強忍著才沒有出聲。怕鬧醒了身邊的李致。李致本就擔心他,若看見他現在這樣,只怕又要多想了。 可即便他一動未動,身後卻還是傳來了李致有些低沉的聲音:“醒了?” 一條手臂環上了他的身子。蘇沉身體一僵,想躲起來,卻被李致有些強硬地扳著肩膀翻過身去。 不出意外的,李致發現蘇沉在哭。於是立刻坐起身來,將他拉到懷中緊緊摟住,也沒再說話。 他知道此時說什麼寬慰的話,都不及讓蘇沉好好地哭一場。 哭出來吧,如果眼淚能帶走一部分的痛楚,就將淚水都哭幹。 大哥大可以拿走蘇沉全部的淚水,只要能將當年的蘇沉還給他。 蘇沉也覺得奇怪,明明他早就已經知道太子殿下已經離世多年,可是直到今日,他才肯相信那是真的。 現在想來,從失憶到現在,他只是暫時的逃脫了這種痛苦。或許正因為如此,凌念懷總會對他說——忘了才好。 蘇沉剛醒來時,唯一的念頭便是想為太子殿下復仇,可這會兒又記起,現實中太子殿下並不是死在北狄人手裡,是失足落水而亡。難道他要去向江河尋仇麼?這也太荒唐了。 可什麼都不做的話,這痛苦如此劇烈,他往後要怎樣揹負才好?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蘇沉才稍稍冷靜了下來,啞聲道:“沒事了。” 李致微微鬆開他,一臉擔憂的看著:“當真?” “那時的我頹唐了很久麼?”蘇沉問。 他想。他現在已提前知曉過太子殿下身亡的事,回想起來尤如此痛苦,剛出事那時,他毫無準備,也從未想過這樣的可能性……一定更是要瘋了。 李致抬手撫上蘇沉微紅的眼角,將那些溼潤用指腹擦去,道:“……當年東宮幽衛解散,你便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所以,朕不知道你那時……” 蘇沉怔了怔,垂下了眉毛,他忽然明白了李致為何會如此患得患失了。 於是他抬手抱了抱李致,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似得說道,“我不會再那樣做了……” 這突如其來的主動親近令李致整個怔住,甚至忘記回擁。 蘇沉心想。太子殿下遺願裡的[他們],只可能是他的同胞骨肉,李致和李牧這對孿生兄弟了。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麼理由撇下李致消失的無影無蹤呢? 他暫時還想不通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蘇沉退開些距離,才發現李致眼下有些青灰,便問:“一夜未睡麼?” 李致還在為剛才那個擁抱發懵,老老實實回道:“只睡了一會兒。朕夢見……西北傳來訊息。大哥他真的是死於箭傷……” 說著,他扶著自己的額頭,微微皺著眉,顯得有些困惑:“不知為何,夢境裡的事變得越來越真實了,醒來之後,那些過往就好像真實發生過一般,深深的刻在腦子裡。” 若只是夢境,不應該是很容易忘卻的麼? 蘇沉道:“現在陛下相信了麼?那些事是真實發生過的。” 李致道:“可朕腦海裡原本的那些記憶,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蘇沉搖頭道:“我在想。或許,陛下腦海中這兩個過往都是真的。但我現在只能記起其中一個過往……也說不好這種猜測有什麼憑據。” “都是真的?”李致喃喃。這樣荒唐的話他都並不覺得難以接受,因為夢境裡發生的那一切都太真實了。 在他的夢境中。 大哥的棺柩送回長安那日,長清宮裝點的素縞像初冬裡下了一場大雪。他聽聞東宮幽衛軍被父皇全數罷免,心急如焚,託人出宮打探蘇沉的下落。 蘇沉卻是音訊全無。 後來,張直臻統領來長清宮會見母后時,帶來了一個極大的包裹,他開啟包裹,裡面有兩件披風,說是蘇沉臨走前託付帶進宮,要送給他和李牧的。 一件披風通體純黑,是極其罕見的黑豹子皮做的。張直臻說這件披風蘇沉是給他的。 另一件披風是極淡的淺金色,紫貂皮所制,蘇沉將那件披風給了李牧。 李致甚至來不及去想,蘇沉為何會給並不相熟的李牧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