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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灼灼笑著頷首,在踏入那朱紅色大門前回首望了一眼,那離去的妃嬪由一個小宮女扶著,白色的衣角顫巍巍的被雨點打濕又被風吹起。
守在深宮裡,命運向來如此,若無子嗣傍身,這些妃嬪往後只怕不是青燈古佛清苦一生就是給帝王陪了葬,至死都得不到史書上隻言片語記載。
進了長春宮,走過一段石子路,安夏收了傘,唐灼灼聽宮女說關氏因為連著幾日勞累,現在躺在床榻上歇息。
她放輕了步子走進去,內殿有些昏暗,只點了幾盞燈燭,床幔開了一面兒,隨著風輕微飄動。殿裡燻著素淡的檀香,又好似與一般的檀香料不同,更為平和安神。
關氏見她來了,放下手中捧著的一朵白色花兒,那花開得正好,卻沿著床邊骨碌碌一路滾到唐灼灼的腳邊,她稍微一愣,旋即彎腰撿起。
關氏歪在軟墊上,笑得格外柔和,沖她招了招手,道:&ldo;嬌嬌過來姨母這邊。&rdo;
唐灼灼耳根子稍稍有些紅,關氏身居高位,待她卻每回都是極親熱的,且也不是做面上功夫,卻是真真實實的歡喜。
她才走到床沿邊,就被關氏捉了手,後者臉上笑意自然,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也瞧不出別的什麼來,就連一絲絲的傷感與悲痛都沒有。
唐灼灼抿唇,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ldo;前陣子本宮照著你的法子磨了口脂,只是那顏色怎麼也不對。&rdo;關氏笑著提起這事,也不知想起了什麼,拍了拍她的手道:&ldo;等先帝的事過了,咱兩再一同說道說道。&rdo;
不知為何,聽到這裡唐灼灼陡然鬆了一口氣,至少這一世,關氏沒有再產生去寺廟裡青燈長伴的想法了。
&ldo;正巧妾前陣子央殿下尋了一種玉石花的種子,才種在妾的庭院裡頭,等幾月後開了花碾成汁做口脂才好看呢。&rdo;唐灼灼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樣的忽閃,關氏越瞧越覺得這孩子當真是個水靈的,長得好看,說話又甜,難怪霍裘那小子當個寶一樣的寵著。
&ldo;太子這些天可有得忙,嬌嬌閒時無事多來陪陪姨母,這長春宮啊,冷清得很。&rdo;關氏微微嘆氣,感慨道。
唐灼灼自然一口應下,親親熱熱挽了關氏的手臂撒嬌。
最後走出長春宮的時候,唐灼灼瞧著琉璃磚瓦屋簷下滴滴答答的水滴連成一道珠簾,心底不知為何有些許難過作祟。
關氏應當也是傷心的吧?雖然從外表上瞧不出一絲端倪來。
她自己撐著一柄油紙傘,傘面上繪著悄然起舞姿態蹁躚的女子,豆大的雨點打在上頭,就如同奏起了一段樂曲,讓上頭的人物更顯鮮活。
長春宮裡,關氏看著她走了出去,對著身邊的嬤嬤直笑道:&ldo;太子妃是個好的,唐家教得好,若是什麼時候,給皇帝添個一兒半女,我這心也算是放下了。&rdo;
說罷,她揮手叫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的宮殿頓時顯得空蕩蕩,她半日下來,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如今人都出去了,她卻只覺得臉僵。
那人……就這樣沒了?
關氏微微昂了頭,鼻尖有些發酸,眼睛緊緊地盯著前頭的床幔,那人離開前說的話卻仍是一字一句在腦海里清晰地浮現出來。
他們之間,本不該如此!
關氏狠狠蹙眉,一滴眼淚終究還是猝不及防砸在了被面上。她不再是十幾年前那個天真不諳世事的關二小姐,深居後宮這麼些年,她一顆心早就已經硬得不像話了。
明明覺著苦得過不下去的宮中生活,在那人徹底離去後,她才覺出幾縷興味來。
十幾年如同一場夢恍然,她卻仍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