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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九月指了指身後的三人,誠懇地說:“你仔細瞧瞧他們,再瞧瞧我,眼眶裡都是血絲。前天、昨天,四十八小時,我們都沒休息,一直在外面奔波調查。我們也是普通人,調查案件,詢問證人是工作的一部分。聽說前幾天,你繪的圖出錯帶給別人不少麻煩。我們警察也跟你一樣,會在工作時出錯,出了錯只能盡力補救。聽說你妻子去年夏天流產,失血過多搶救無效過世。你們本地警察沒體會你的心情,反而頻繁找你麻煩,導致你對警察很反感。我不瞭解具體情況,不能在這兒說什麼。你有喪妻之痛,能體會親人瘁然離世挖心般的疼痛。”
聽尹九月提到過世的妻子,呂森眼神變了,空洞而茫然的眼眸溢滿濃濃的哀傷。張嘴,聲音暗啞,他分辯道:“她不是病死的。是,是,是他們殺了她!”
尹九月把桌上的茶杯塞在他手上,“喝口水,慢慢說。”
棒著茶杯,沒喝,看著膝上的小狗,等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才開口說:“她是好女人。心好,性格也好,人也漂亮。”他抬頭看著室內的眾人,此時,他的聲音、表情都已恢復正常,繼續說:“她的父母、哥哥把她當掌上明珠,過度保護,限制她不能這樣不能那樣,處處干涉她的人生。去年春節,我在杭州上班,她在杭州讀大學,大四,只剩一個學期畢業。家裡管得太嚴,她不想回家,留在杭州過春節。那天,雪停了。我下班回住的地方,路上有條狗在街上被車撞了。撞到狗,開車的人不當一回事揚長而去。路過的行人對這一幕視而不見。我喜歡狗,以前養過。我跑過去把受傷的狗抱起來,而她當時從另一邊人行道跑過來。我們就這樣認識,兩人一起把狗送去寵物店。那條狗失血過多,沒救活,她很傷感。我建議她自己養條狗,她搖頭,她不想目睹自己養的動物死去。知道她也是海寧人,覺得又親近了幾分。沒過多久,我們戀愛。大學畢業,她決定留在杭州發展。慶祝她找到工作,我去了她的住處。正巧碰上哥哥來找她,要她回家。她哥哥見到我,認為我配不上她,當著她的面爆打我一頓,把我趕出去。我憎恨暴力,憎恨她哥哥。相愛是我跟她的事,他對我一點也不瞭解,光憑表面印象就全盤否定我這個人,太不講道理。我不服氣,也不想離開她。我養傷期間,她過來找我,商量後,決定回海寧尋求父母支援。我萬萬沒想到這個決定是錯誤的,沒想到她會因此送命。”說著他哽咽起來。
尹九月從他手裡拿走茶杯。
他難過地捂住眼睛,繼續低語:“想不到她父母也不喜歡我,認為我是懦弱無用的男人,配不上她。我父母得知她家人反對,也勸我放棄。投入的感情哪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他抬頭,揚起手臂,突然語氣激烈地問:“我們相愛,為什麼要放棄彼此?誰說男人不能長淚痣?這顆痣又不是我想它長上去的。就因為這顆痣否定我的價值,就認為我不能帶給她幸福,這種論調沒根據太滑稽太無恥。真正剝奪她幸福,奪走她生命的是他們!打著親情的旗幟張牙舞爪,橫加干涉,強行折騰我們的人生。這個年代還如此迷信,親手製造血紅悲劇,卻把責任推到我身上。甚至擺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無恥嘴臉,藉此宣揚他們的迷信觀。對我,對她公平麼?”他突然沉默下來,閉上眼睛,淚水無聲滑落。沒多久,眼睛睜開,睫毛被淚水糊住。
康容放下筆,從褲袋裡掏出紙巾遞給尹九月,再由尹九月把紙巾塞給呂森。呂森擦拭眼淚,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我向他們妥協了,去醫院打算把淚痣去掉。”他搖頭,滿嘴苦澀,“醫生卻說,這顆痣處理不好會傷到眼睛,勸我不要去。汀知道我有這個打算,狠狠地嘲笑我。她說‘有沒有這顆痣,你還是你’。”
見他又住嘴不說,尹九月坐在桌子上,點燃香菸,深深吸了一口,追問:“後來怎樣?”
呂森抿著嘴,悲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