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深意(第1/2 頁)
出門的時候,剛好和中書侍郎姜恪打了個照面。裴皎然朝其拱手施禮,旋即緩步離開。 “相公。”姜恪入內後喚了句。 “你瞧瞧這份方案寫的如何?”賈公閭指了指面前的信箋,“裴皎然寫的。” 聞言姜恪拆了信箋細閱,他眸中逐漸浮現詫異,忽而拱手施禮,“恭喜相公得此賢才。” “你也以為很好?”賈公閭皺了皺眉。 茶盞在他手中扣著,與甕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當然知道削兵能帶來什麼好處,但要是細究這更像是一個陷阱。而且雖然削兵能方便朝廷斂財,但是弄不好也容易得罪各處的藩鎮。再加上近日裴皎然的種種表現,即使自己已經多方敲打,可他總覺得此人不安分。 他出身寒微,憑藉科舉入仕。初入仕備受門蔭及第者的鄙夷,所以他便費盡心思地往上爬,不惜奉迎閹豎,終於得登高位。 他帶領著家族殺入這片權力場,誠然希望家族能夠鼎力於關中,霸於朝堂。所以為了家族能夠立於世家門閥之上,他素來行事都是謹小慎微。 他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除了事關利益外,更和家族存亡息息相關。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從高處跌落,而家族也會因他之故,遭到強烈的反噬,一蹶不振。 同樣和他息息相關的,還有一眾追隨他的利益相同之人。雖然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但是利益訴求基本一致。追隨者如同走舸小船,而他則是被拱衛於中間的鉅艦。小船以手中所掌握的政治資源和不同的人脈化為槳櫓,前行的同時也伴他而行。 至於裴皎然便是這眾多小船中,最為特殊的一隻。她划著槳櫓徐徐前行,看上去毫不起眼,卻讓人無法忽視。以她的力量或許現在不足以掀翻他,但是以後呢?她眼裡流露的野心,實在是叫人害怕。 “是寫得不錯。朝廷現在沒錢可用是事實,削減兵額的確能大大緩解朝廷在財賦的壓力。放出來的這些軍士讓他們回去耕田勞作就好了,這樣那些空置的土地就有人去耕種。朝廷何愁沒有賦稅可收呢?”姜恪思付一會,小聲道:“相公可是在擔心什麼?” 聞言賈公閭斂眸不語。他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給出的利誘極大,削兵的確是國庫艱難時的上策。但這條政令要是想推行,還是得經過政事堂的商榷。 “派人把這條訊息透露給王璵。”賈公閭沉聲道了句。 姜恪目露愕然,“相公?此番功績為何要讓給王璵啊,萬一推行成功。豈不是讓他撿了這個便宜。” “你以為裴皎然為什麼不自己呈書於陛下?她這是知道,推行這樣一條會牽扯到各方利益的政令,不透過政事堂的會議推到朝會上是行不通的。更何況......”賈公閭笑了笑,目光陡然間變得陰沉起來,“別忘了歷來泰阿倒持者不再少數。她可不是什麼純善之人。” “相公高見。”姜恪忙恭維道。 聽著姜恪恭維的聲音,賈公閭眯眸。他似乎不該放再這條毒龍在中樞攪弄風雲來。 “兩池的鹽利快收上來了吧?讓裴皎然親自走一趟吧。”賈公閭道。 “可八月都賬在即,這個時候讓她離開是不是不太好?”察覺到賈公閭的不悅,姜恪小聲道。 瞥了眼姜恪,賈公閭聲音微冷,“戶部沒了她不能轉?年紀輕輕,就該去外面看看。正好那邊鹽利有些問題,讓她一併去查了吧。” “喏。” 睇向窗外,賈公閭起身往外走。在承天門前駐足,遞了魚符入宮城求見魏帝。 未幾,他跟在內侍身後進了宮城往立政殿去。又在殿外侯了片刻,才被傳召入內。 重重朱帷後,有兩人正在對弈。殿角的瑞獸香爐輕吐獸香, “臣賈公閭,叩見陛下,太子殿下。”賈公閭斂衣躬身道。 專注棋局的魏帝並未看他,只是招招手,“彥昭不必拘禮,且過來坐吧。” 魏帝與太子對弈的十分激烈。黑子勢不可擋地吞併著白子的領地,最後以一子而終。這條鱗角稚嫩的龍還是敗於老龍手中。 賈公閭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地跪坐在魏帝上邊。抬眼悄然覷了眼對面的太子,這位未來的執政者一臉恭順,眉眼間亦是溫和無比。甚至可以說這些他都沒有變過,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