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洩露(第1/2 頁)
“內憂外患之下。任由藩鎮繼續做大,等同於放任其野心膨脹。天下藩鎮居多,或給利中央如江淮,或為防遏如河西隴右,或為中原防禦,驕者則是河朔諸鎮。”裴皎然看了眼李休璟略做停頓,眉眼間挽開凝重,“一旦藩鎮有所圖謀,倒逼中樞,天或將大亂。我希望方鎮能迴歸本身之意。” 聽完裴皎然所述,李休璟豁然明白了她的想法,“你很希望朝廷對河朔用兵?要是軍費足夠且朝廷支援的話,也並非不可。” “你難道不想麼?劉中尉可是很想對外征討,來建功立業的。想必右軍也有很多人有此想法吧。”裴皎然舒眉一笑,屈指輕叩著盞沿道:“玄胤若是想位極人臣,入三品之列復李家門楣的話。以征討藩鎮來博軍功是最好的方式。” “你這麼費盡心思的替我謀劃前程。那你自己呢?”李休璟英挺的劍眉蹙起。 聞問裴皎然迎上他的眸光,笑而不答。倏忽蹙眉,似在沉思。 “你我如今同乘一舟。自然是你安,我也安。” 話中敷衍意味明顯,裴皎然的眸光卻是頗為真摯。惹得李休璟連連搖頭。果然他就不能指望她會說出什麼有情有義的話。 莊子靠近驪山。一陣微風拂過昏暗的廊廡,簷下懸著的簷鈴輕響。 瞥了眼李休璟,裴皎然伸手拍拍他肩膀,轉了話題,“兩夜沒歇息好,我先去睡了。” 她說完便往西邊的廊廡走。趁著沐浴的間隙她向莊內婢子打聽了住宿的地方在何處。眼下她實在困得很,只想好好歇一歇。 屋內已經備好了被褥,地龍燒得也恰到好處。看著案上冒著嫋嫋煙氣的燻爐,裴皎然掀蓋執壺,滅了香味。洗漱後便躺了下來。 許是因為連著兩日勞心勞神,又加上了泡了湯泉的緣故。她很快就沉沉睡去,這一夜是難得的深睡。縈繞在身上的疲乏也終於得到緩解。 等裴皎然醒來時,李休璟早已醒了一個時辰。他正在庭院裡練劍,聽到身後腳步聲。回頭與她相視,面上揚起笑容。 “清嘉。” 上下掃量李休璟一眸,裴皎然彎唇笑,“原來玄胤你偷學了我家的劍法。”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李休璟將箭遞給僕役,一面用麻布擦著手,一面大步走向她,“回去後有空來神策公廨,我教你用弩機如何?” 話落耳際,裴皎然目露期待。她因先祖之故也善於騎射,但是對於弩機此物因著民間禁用的原因,她也只是有所耳聞,從未上手過。倘若能試一試,說不定非常時刻還能派上用處。 “好啊。禮尚往來,那我再教你幾招好了。”裴皎然笑著應允。 晨光落於二人身上,李休璟唇邊笑意漸斂。眼下裴皎然所展示的這幾招,並無多少江湖氣,反倒是有幾分戰場以奇招斬將奪旗的意味。她到底生長在一個什麼樣的家族裡? 雖然本朝沿前朝制度,大興科舉,抑制門閥,又新開女學。出身普通人家的裴皎然以女子的身份,得登高第一躍龍門成為朝廷新貴,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但是裴皎然和其他只知埋頭苦讀的儒生不同,她有自己獨到見解。按照她的說法,她家要求讀書不能光只解義理,不解深意,可試問朝中世族又哪一家和她家一樣?而且她在騎射功夫上和對各類兵器的使用,也算得上非常精通。她出落的半點也不像是普通寒門庶族,反倒像是誕於權閥中的繼承人。 深深望著身姿如驚鴻般的裴皎然,李休璟壓下心頭疑惑。在未能得到她完全信任之前,這樣的事如何能深究? 察覺到李休璟飽含深意的目光,裴皎然彎了彎唇。忽於半空中拂袖折身,攜劍朝他撲了過來。劍挾一脈天光掠至眼前,清越龍吟聲落下,手中劍直指他喉頭。 揚首衝著李休璟一笑,裴皎然擲劍於地。在他的目光下拱手告辭。 騎馬一路疾馳,踏著日暮在閉坊鼓響起前趕回了長安城。 崇義坊內依舊熱鬧,邸店裡擠滿了人。朝堂上門第之見,士子們在地域上亦是互相鄙視。 人群裡江淮計程車子指著北方士子罵起傖子,北方士子也毫不客氣地回敬他們貉子。一旁來自荊揚一帶計程車子插言進去勸架,卻被反罵一句傒狗住嘴,你個窮酸鬼這有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