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記憶剪裁(第1/3 頁)
記憶碎片合在一起,終於拼湊出了她遺忘的那一天,事關她生死的那天。
原本,她不該忘記的。
為什麼安雙要瞞著她呢?她進入了日出遊戲,前面發生的事她都一股腦忘了,是有人將‘自願參加測試’這樣的記憶植入到了她腦海中,混淆了前情。
他們回到了樹屋,已經是天光漸漸明朗了。
沈添歡讓她先去睡會兒,她卻拒絕了,這樣冷的天,她卻站著樹屋外仰望著天空。
“你在看什麼?”沈添歡將獸皮披風給她。
“謝謝。”
“我在看天。”
“天?是啊,今天天氣很好,應該不會落雪了。”沈添歡說。
章寒居說,“你有沒有想過,這片天后面是什麼?會不會是另外一個世界?”
沈添歡輕笑,“天外面應該還是天吧。”
也是這樣一個好天氣,那天下班很早,她去療養院的山路間碰巧看見一群山裡村莊的少年們去垂釣。
只是擦肩而過,她卻站著看了很久很久,當年他也是這麼大,跟他們一樣意氣風發,少年模樣。
山泉映照出她的臉,如今她已長大,五官都褪去了稚氣,時間過得那樣快,好像她什麼都不曾失去。
轉身繼續朝療養院走。
身後卻傳來少年們的驚呼聲,其中一個孩子甚至撞在了她身上,神色慌張。
章寒居叫住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恐懼地說不出話來,“那邊,那邊……”
章寒居跑了過去,看見那個因為甩杆被高壓電困住的少年已經昏厥了,滋滋啦啦的電光經由魚線還如鬼魅一般纏著他,然而他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手臂發黑,章寒居就在那一秒忽然想起了章紫陽。
她一個飛身踢,將那少年踢開。
死亡之線垂蕩在天空中,她怎麼也沒有想過線會落在她肩上,一股巨大的電流立刻穿透她的身體,那一刻她眼前便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周圍有很多嘈雜的聲音,隱隱約約中,她感覺有一雙手按在她心口不停按壓,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可是呼吸實在太困難,連眼皮也像是抹了鉛粉厚重,抬也抬不起。
但是很奇怪,她的心卻越變越輕了,能飛了,她不再被困在少年時的牢籠中了。
章紫陽救了她,她卻永遠失去了他,那種自責隨著時間往後推移並沒有被風化變輕,反而如吸了水的海綿越來越重了,她的心滿是創口,一天一天過去,吸附著一種名為自責和愧疚的毒液。
她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悲從中來,痛苦不堪,一生無法原諒自己,她不敢在餐館裡多看一家人吃飯玩鬧的畫面,連家庭和睦的電影她也不會去看,花了那麼多年,她依舊無法治癒自己。
從十四歲開始,她就過著這種日子。
章紫陽離開後,媽媽就開始變得有些奇怪,她時常會將她捉到面前來,反覆詢問空氣,死的怎麼不是這個呢?為什麼偏偏是我的紫陽。
日復一日地問,她徹底垮了。
後來醫生診斷她得了精神疾病,病好的時候她會時不時給她道歉,說不該拿東西砸她,章寒居額角的一個疤痕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犯病的時候,章寒居就是全天下她最恨的人了,恨不得將她五馬分屍,亂刀砍死。
從少女往成年人前行的路上,總有人有成長的煩惱,可對她來說,是生存還是死亡的煩惱。
或許她該去死,如母親說了千百萬次那樣。
可她又擔心,又畏懼,還擔心辜負了章紫陽的生命,他以自己的命將她的命託舉到岸邊,她又怎麼能輕而易舉放棄。
兩種情緒從兩頭各自施壓,壓得她常常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