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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驚春臉色一僵。
陛下這前面與後面的話題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讓做足了準備的莫驚春儼然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有拔劍四顧心茫然的錯愕。
陛下最近時時召他來,更像是一種紓解的方式,偶爾聊些新奇的東西,並不拘泥是什麼。
莫驚春猜或許是那日在勸學殿和長樂宮的事情,讓陛下對他多了幾分古怪的信任。
但是最近兩日的話題就變得有些神奇。
不是錯覺。
近日陛下的閒聊已經從各路宗室的閒談趣事,變成了鬼妖雜談。如果莫驚春沒有兔尾的話,他想必不會如現在這般坐立不安。
他語氣艱澀,「陛下,您這是在暗示著什麼?」
公冶啟眼眸微亮,像是惡虎撲中了獵物般緊迫盯人,卻偏要露出個溫和到讓人悚然的微笑,」夫子,你可聞過你自己的味道?「
莫驚春茫然,味道?
自打他出過……那事後,他就習慣用上薰香,難道是最近換的香料有問題?他忍住要抬袖細聞的衝動,羞赧地說道:「難道是臣身帶異味,還請陛下……」
公冶啟止住他的話頭,踱步走來。
愈近,便愈能聞到那若有若無的味道,與從前腥甜的奶味有些相仿,卻更加溫熱鮮甜,彷彿滲透進骨髓皮肉。可一旦要仔細追尋,卻是半點都捉摸不透。
非常誘人,卻又愛躲。
莫驚春謹慎地後退一步,「是臣換的雲羅香?」
公冶啟想了想近日他的表現,深感異常溫文儒雅,體貼周到。
而今稍稍出格,滿足下好奇,也合該是可以。
下一瞬,莫驚春就險些驚叫出聲。
身前貼來一具熾熱的身體,公冶啟如同一頭好奇的獸,低下的頭顱一寸寸地嗅聞分辨,從臉頰,到肩膀,再到脖頸。
宛如要埋進幽微的淡香裡。
兔尾不安地顫了顫,淡淡的香氣愈發濃鬱。
這味道,令人發醉。
是那日在長樂宮偏殿嗅到的淡香。
沉浸在這淡淡香味裡,公冶啟近日時而會有的頭疼似乎也慢慢平息了下來。
莫驚春渾身僵直不敢動彈,拼命在心裡呼喚精怪。
難道又是那兔尾的原因?
味道是因為換的薰香,還是之前的產乳?
精怪懶洋洋地作答。
【懲罰是對您身體直接的改造,在消失時也會留下少許痕跡,部分改造會促使部分隱形因子變為顯性,這需要一個過程慢慢轉變】
【所以這是您的體香】
莫驚春:「……」
所以,不是他換的薰香,而是他自己……的味道?
精怪叭叭叭的一堆聽不懂,但身上掛著一個正始帝的莫驚春心卻動了。膽顫心驚的那種動。
公冶啟任由莫驚春如同脫兔竄到遠處,背過身後的手指緊扣住另一隻臂膀,才沒有伸手去捉。
有種古怪的饑渴躁意爬到喉嚨,他想要扒開皮肉,鑽進胸腔,嘗一嘗這腥甜鮮活的幽香在骨髓裡頭,又是怎樣一種味道。
第二十七章
莫驚春扣住前襟, 手指有意無意地搭在脖頸處。
掌心裡,一個癒合的傷痕正藏在衣服底下,那是公冶啟衝動時咬開的傷口。
即便癒合, 也留下痕跡,難以抹去。
便是為此,莫驚春一直不敢掉以輕心。他們之前發生的種種若是暴露出去, 莫驚春即刻會身敗名裂, 就連剛剛登基的陛下也會聲名受損。
正始帝脾氣剛硬,可新皇登基便是根基不穩,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皇帝,莫驚春都不能行差踏錯。
尤其是陛下的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