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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渡說話的時候,臉上帶了淘氣的笑容,眼睛彎彎的,連兩條直直的眉毛都跟著彎了起來。
陳端成心中連日來的陰霾都因著這明媚的笑容散了開去,他把筷子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空碗上,溫柔地說:「你對我真好!」
李渡笑得狡猾:「看來你就愛吃這麼難吃的麵條!」
李渡洗了碗,就上樓去了,陳端成在書房裡給郭文洋打電話,郭文洋已經到了省城,並且和其中一家公司的老總約了明天見面。陳端成一反平日說話簡短的習慣,在電話裡和郭文洋說了很久,然後又一個人靜靜地坐了很久。李渡沒有下樓來找他,她在樓上洗了澡就睡覺了,因為明天還要早起出團。
陳端成進到臥室,李渡已經睡著了,床頭的燈還開著,旁邊放著一個白瓷的菸灰缸,是新的,在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澤。
陳端成睡不著,半夜還是到樓下抽的煙,那隻白瓷的菸灰缸那麼乾淨,那麼白,他不捨得往裡面丟菸頭。
☆、第 24 章
郭文洋傳回來的訊息非常不好,省裡最近有兩個局級幹部,加上處級幹部、辦事員一共十幾個人被牽扯到一宗土地買賣行賄受賄的案子裡,導致所有和土地有關的部門都風聲鶴唳。郭文洋找的兩家公司,一個公司直接回絕了,另一個公司的背景更深厚,膽子也更大,實在垂涎於這幾塊土地的豐厚回報,答應儘快找省裡的一個主要領導提一下這個事,如果行得通,隆鑫公司就按照原價出讓地塊,如果行不通,也不會讓宋長勝察覺。
郭文洋風塵僕僕地從省城趕回來,和陳端成一起等待訊息。
一連幾天都沒有訊息,可是不能催促,只能等待,這個過程很不好受,陳端成覺得自己透不過氣來,像被關進了黑屋子,就等著有一個人來開啟門窗,放入光明,他就可以重獲自由,順暢地呼吸了。他每天很早就到公司,郭文洋也湊到他的辦公室去,兩人不怎麼說話,抽菸都抽得很猛。
差不多一個星期以後的一個下午,訊息終於傳來,那家公司找到了省裡的領導,儘管開出了很優厚的報酬,但領導考慮再三,還是拒絕了。其實也正常,在這風口浪尖上,稍有不慎便會被抓住把柄,錢再好,也不值得用牢獄之災去換取。
雖然結果不算意外,但陳端成還是被徹底打擊,如果說之前是等待宣判結果,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那麼現在就是斬立決了。他麻木地站在窗前,高大的落地玻璃倒映出他的面容,那上面是再華貴精緻的衣著都掩蓋不了的蒼白絕望的表情。
郭文洋也不再抽菸,散坐在沙發上,和陳端成隔了半個屋的距離,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任屋外雲捲雲舒,風起風落,兩個人都陷入死寂。
天擦黑的時候,陳端成還站在窗前,黑魆魆的如同一塊鑄鐵,郭文洋不願再繼續沉默下去,他走到陳端成身邊,低聲說:「阿成,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陳端成遲鈍地扭過頭,因為太久沒動,脖子發出了輕微的「咔擦」聲,他說:「我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夠努力,就可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現在,宋長勝的一根小手指就壓得我不能動彈,你說,我們這些年都活了些什麼啊?」
他說得很慢,語氣悠長無奈,英雄末路的悲哀盡在其中。
郭文洋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側過來,大聲喊道:「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聽著難受,你若是實在不願意和吳夢雨結婚,我們就當做從來沒有發過財,沒有過今天!可是,你不要忘了,今天的這一切,是你費了多少力,吃了多少苦,差點連命都沒了才換來的,你要是放棄了,對得起你當年的自己嗎?」
當年的自己?陳端成有點想不起來了,優渥的生活過得太久,都忘了當年的自己是什麼樣了。
當年的他,在悶熱的地下車庫裡拼裝走私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