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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知道這信封當初是被帶去辦什麼業務了。他輕輕地吸了口氣,然後把信封倒轉,紙質檔案之前已經被盡數抽出,從倒過來的信封口跌出來一隻很小的透明塑膠盒,透過盒蓋就看到裡面盛放的東西。是一張很小的手機卡。
就是它了。
萩原捏著小巧的塑膠盒猶豫了片刻,一直好奇了很久的東西,在看到與它一同出現的那些檔案的時候,已經慢慢抻平了期待的心情,留下悶痛。可他還是想要看。既然是屬於他的電話卡,他理應能夠看到發給他的資訊。
那是他空缺四年裡的松田。
萩原把電話卡拆出來,裝進自己現在使用的手機。
開機,找到簡訊,開啟的時候手機甚至卡了好一會兒,然後慢慢顯露出來自一個聯絡人的訊息。最新的在最下面,顯示的時間是身為玩偶的自己出現在松田家門口的那一天傍晚,內容很短:
【要下班了,去給你掃墓。還是帶你習慣的牌子的煙和酒。坐電車過去應該很擠,但至少不會堵車,稍等我一下。】
那種對話的口吻讓萩原幾乎瞬間就徹底啞然了。
他的手指有些顫抖地往上面翻,是長得看不到頭的訊息。
有時候是日常的閒聊,工作,生活,甚至看到有趣的書:
【今天教導新人的語氣稍微重了點,結果被警部罵了。真麻煩。】
【原來經常一起去吃的那家拉麵店關門了,問了才知道老闆過世了,子女都不想接手。熟悉的事情又少了一樣。】
【路過書店,看到門口宣傳海報上畫著的封面人物有點像你,就走進去買了,結果人物性格跟你完全不同。但意外是個還不錯的故事。】
有時候是節日的問候:
【新年快樂。在那邊也要好好的啊。今年的跨年焰火很漂亮,在天上看到了沒有?】
【生日快樂。hagi。雖然你這傢伙的年齡就一直都是22歲了,但總之就是生日快樂。給你買了蛋糕,然後在你墓碑前面一個人吃掉了,撐得要死。回來的路上在電車裡打嗝,被小屁孩嘲笑了,怎麼想都是你的錯。】
【今天秋分,去祭掃家族墓碑之後就去看你了。在墓碑前碰到了千速姐,明明自己在偷偷擦眼淚還跟我羅裡吧嗦說什麼「帶著美好的回憶走下去」之類的話,到底應該誰跟誰說啊。怎麼以前不知道她話這麼多。還被叫去你家裡和你父母一起吃飯了,你爸爸親手做的萩餅味道真不錯啊。你媽媽皺紋多了兩條,當然我有誇她還是很年輕漂亮。】
【收到伊達的訊息才意識到今天是警校畢業三週年,他問我去不去同期聚餐。拒絕了。這種場合還是你更擅長,而且我去的話,必然會被不知情的人問到「萩原君呢?沒一起嗎?」之類的話,然後有知情的拉住對方一陣耳語,再然後對方一臉踩到路過流浪貓尾巴的表情小心翼翼道歉。這種戲碼看太多了,不想配合出演。……怎麼都覺得你不在了我好像要活不下去了似的?明明也活得好好的。】
有時候是簡單甚至無意義的字句和詞語:
【h——a——g——i——】
【……餵。】
【早啊。】
……
一路往上翻,其實沒什麼萩原對松田打趣時猜測的「非常熱情的表白」,挺「松田」風格的資訊,似乎每句話都漫不經心,卻又彷彿在心裡鑿了一口深井,然後把井口蓋上,在上面輕描淡寫地撒幾捧土,種出一隻綠芽。
但縱然字句輕如漣漪,只是這樣看著,一則一則地翻過去,就彷彿蜻蜓點水般旁觀了那四年名為松田陣平的男人的生活。於平靜中埋藏驚雷,將單向對亡者的傾訴變成習慣。
萩原的的指尖起初發顫,後來反而慢慢平靜了。他一點一點地追隨者那些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