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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玄丘卻間不容髮地在兩隻巨掌合攏的剎那,像一隻招人恨的蒼蠅似的,一振翅就從那對大手的掌縫中飛了出去。
陳玄丘身後,泥夜叉們紛紛擲出了他們手中鋼叉,每擲出一柄,它們手中馬上就會再幻化一柄,只要立足大地,就無窮無盡。
可無窮無盡的鋼叉,如同箭雨一般追射著陳玄丘,噗噗噗地釘了一地,卻終究是晚了一步,陳玄丘已經一頭撞進了那些公卿大夫們中間。
陳玄丘親手斬殺了華大夫一家六口,雖然他也知道那一家六口已然被鬼王宗害死,連靈魂都煉化在體內,成了一具懵懵懂懂的傀儡屍。
可是,由他一劍斬殺那些無辜,其中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他胸中說不出的憤懣,所以,他又回來了。不殺幾個鬼王宗的人,他實在難消心頭這口惡氣。
可他並不打算蠻幹,仗著一腔熱血跟人家玩命?陳玄丘沒興趣,那是野蠻人的想法。他想要的是:氣要出,敵要死,我還得活著。
你比我強大就一定能打敗我?你就只會簡單地用力量本身來衡量勝負?
陳玄丘站在公卿大夫們中間,笑得一臉燦爛:「國君讀過陳某那篇兵法吧?想來王宗主是不曾讀過的,在王宗主眼中,一定以為,只有力量才是永恆的。
拜託,你是個人,萬物之靈的人類,不是一頭只會蠻幹的大猩猩。居然把你的愚蠢當成睿智,還要在那裡沾沾自喜,可不可憐?」
六七隻泥夜叉就站在人群前邊,隨著凝而不發的氣勢,它們的身形在不斷壯大,此時已經高有兩丈有餘,手持巨叉,站在眾公卿面前,彷彿正在驅趕一群雞鵝。
王慶確實怕傷了這些公卿大夫,所以有所顧忌。如果他把這些人都給殺了,姬侯靠什麼治理地方、靠什麼統馭百姓、靠什麼去打天下?
如果他敢那麼幹,姬侯一定不會放過他。他知道,姬侯雖然很倚重他,可姬侯多年經營,手中另有一支強大的秘密力量,那支力量,很可能連他都對付不了。
然而他有顧忌,陳玄丘可沒有。陳玄丘站在人堆兒裡,居然還在大言不慚地嘲弄他。
王慶氣的一聲大吼,一隻巨大的鬼夜叉嘶吼一聲,鋒尖足有一人手臂長短的泥叉便狠狠紮了下去。
「啊」
眾公卿抱頭鼠竄。
陳玄丘……陳玄丘很無恥地跟著他們一起跑開了。
一邊跑,陳玄丘還一邊做著解釋:「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陳某這一招,可算是出奇制勝乎?」
要臉嗎?你還要臉嗎?
姬侯氣得渾身哆嗦,臉都歪了。他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人,這樣的打法!
這個年代,兩軍對壘的時候,都還在講究主將出馬,用個人武藝拼個高下呢,誰見過陳玄丘這麼臭不要臉的打法?他這跟裹挾了姬國公卿為人質有什麼區別?
一群公卿挺著胸脯兒,提著袍袂,跑得頭上的高冠一顫一顫的。由於今日赴宴,他們或附庸風雅地穿著高齒木履,或者是穿著厚底硬幫兒的官靴,所以只能高抬腿,輕落步,跑得還不快。
他們跑步向左,陳玄丘便隨之向左。他們跑步向右,陳玄丘便隨之向右。
幾隻高大的泥夜叉高高舉著泥叉,瞪著銅鈴般的眼睛,腦袋著跟著忽左忽右的公卿人群,實在難以下手。
陳玄丘跑著跑著,居然還拍手唱了起來:「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他是故意的!他這是嘲諷我、他這是蔑視我!他把我堂堂姬侯,廟堂諸公,鬼王宗掌門,無數的豪傑視若何物?他這是把我們當成了一群小丑,他……他在不屑地奚落我們啊!
淺陌公主在華府外,看到殷受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