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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考看了看正在努力咬筆桿的夏潯,不屑地搖搖頭。
殷受站在大廳一角,眼見這一科的考題出來,身子便是一震。他也明白了姬侯的用意,這個老賊,果然有反心,虧我一直那麼敬重他!
殷受擔心地看一眼伏案疾書的陳玄丘,心中不無擔憂。他……不會真的留在姬國,為姬侯所用吧?
可……姬侯開出了這麼好的條件,換了誰不動心?那可是少師加宮尹,一步登天啊!
殷受咬了咬牙,心道:「不行,找機會我要見見他。大不了冒險說出我的身份,以我作保,許他一個大雍太宰,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再不行,老子把還未嫁的七個妹子都給他,反正是一根藤兒上結出的瓜,姐妹間也能相處融洽,再說就陳玄丘這人品相貌,想必她們對我會感激的很。」
殷受是冒充執役進來的。
方法很簡單,錢能通神,也能役鬼。殷受找到一個執役,說自家公子在山上考試,想就近有個照應,許了那人一大筆錢。
那人就報了病假,讓「本家兄弟」頂上了。這年頭兒,出徭役、出工差,都是按人頭攤派,只要你家出了人就行,不計較那麼多。
所以,殷受就順利上山了。
陳玄丘前幾科的成績,在他們內部是有傳聞的,尤其是前日那一科「陳子兵法」一出爐,姬侯當眾許下少師兼宮尹之職,連岐州百姓都知道了,他們當然更清楚。
殷受有些後悔,早知陳玄丘除了生孩子就沒有不會的,就該當機立斷,拖他去中京才對。
陳玄丘寫到大半,一篇文字激揚熱烈,寫的酣暢淋漓。但只是飽墨佇筆的片刻功夫,陳玄丘突然頓住了。不對,他的文章寫的不對!
他是以一個現代人的心態,抨擊奴隸制度的罪惡,大講人人平等,在這個年代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縱然詞藻再華麗,言語再有力,能讓世人信服麼?尤其是天下間決定著奴隸制度存亡的那些公卿大夫們,會接受?
錯了!
完全錯了!
陳玄丘提著筆,進入了「長考」一般的狀態。
公子考從旁邊逡巡過去,偷眼一睃,見陳玄丘字跡娟秀,工工整整,通篇沒有一個劃掉的字,沒有一點汙墨痕跡,頓時放下心來。嗯,此子想來正在考慮如何結尾。
寫文章,正該鳳頭、豬肚、豹尾,陳子這是在擬豹尾了。
公子考剛想到這兒,就見陳玄丘一把抓過已經快要寫完的文章撕個粉碎,往旁邊紙簍裡一丟,扯過一張新的捲紙,潤一潤墨,重新寫起來。
這一次,陳玄丘平心靜氣,完全拋開了個人愛憎。
他不想向天下的奴隸主們擲出一桿投槍,扮演一個義士,他要撒下一把種子,種進這些人心裡去。
只要能有一個開明的諸侯,因此站到大雍天子一邊,對他治下的奴隸們好一點,那就是功德無量。
於是,陳玄丘筆風一轉,講起了奴隸的起源,以及它對發展的重大作用。
「初,奴者,誕生於戰俘。釋之仍將為敵,囚之徒耗錢糧。彼此讎隙,安能平等待之?以之為奴,皆大歡喜。後,又有欠債者、負罪者,貶之為奴。
是時,人族茹毛飲血,聚群而居,無天子、無諸侯、無公卿,無村、鄉、縣、邑之分,家有一奴,如有一畜,故有利於家庭、家族、部落之發展……」
陳玄丘一改初衷,從生產關係對生產力的作用講起,他不再把天下諸侯公卿當成抨擊物件,而是像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告訴他們,奴隸的存在,確實曾經是好的。
這是事實,容易讓大家接受。
接著,陳玄丘又講,隨著時代發展,國家政權的出現、城市的出現,農工商業的成長與發展,原有的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