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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掙錢不容易,但青松撒錢很大方。
這位李老師收了東西也很負責,搞來借讀證明,說青豆是他的親戚,還貼心問進來讀幾年級,跟不跟得上。
這千把塊關係疏通下的後續服務,就是舒服。
青松拉著妹子的小手,問她:「想讀幾年級?」
沒有人問過青豆的意願,或者,青豆從來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利。
她垂下長長的睫毛,酒窩若隱若現像在思考。好半天,她說,「我還要讀二年級。」
青松也不問原因:「行。」
程青豆跟班,復讀了二年級的下半學年,也迅速適應了老師的普通話。有程家村兇悍的「抄家」動勢在前,同學翻個白眼、扎堆嘲笑她,這不痛不癢的,都不是事兒。
身體恢復後,青豆冰雪聰明的大腦再次展現神通。
她聽不明白老師的普通話,便翻書自學,小學功課簡單,她門門滿分,可以說是個風光的鄉巴佬。
語文老師惜才,格外偏愛青豆,別人作文四顆星,她的星星多到飛出紙張不算,還被挨個班級朗誦,雖然同級就三個班,但陣勢十分誇張。
故此,沒多久,閒得沒事的同學們開始流傳起青豆是關係戶。
她呀,不在意。她有朋友。
青豆到小南城第二年就沒哭過,她想過娘,念過大哥,但她有好多東西要學、要看,認識虎子後有了故事會和泥巴地,認識顧弈後有人會聽她說故事、看她玩泥巴,而二哥也有好多新式武器。
總之,小南城太好玩了。
只是,二哥真是叫青豆憂愁多。
程家村曾有人「投機倒把」被抓去□□。據說此人利用兩村雞鴨的差價,從別的村騎腳踏車來,運雞鴨到程家村賣,情節惡劣,判了刑不說,此後程家村嚴格規定,村民帶三隻及以上活禽進出,均需得打條兒申請。
程青松在城裡倒騰大物件,那個差價,算算夠關一輩子牢監的。
青豆擔心二哥被抓。每逢他晚歸,她都要扒著窗戶苦等,如此,程家村的事慢慢淡了,給二哥送牢飯的焦慮浮上眉間。
她勸二哥找個民營廠上班。當時的小南城,只有國營和集體單位才是好單位。民營廠的工人和個體戶都是「無組織」的編外流浪漢,這是子醜寅卯的社會認知。
而在這些「無組織」工作中,街頭的倒爺,肯定是鄙視鏈的吊車尾。
為了逼二哥別幹這個,青豆還離家出走過,當然,半夜被二哥從橋洞底撈起,揹回了家。
她趴在二哥背上,困得眼皮都掀不開,嘴上還是在叨叨,「哥,我們幹點正經活好嗎?」
青松笑:「我這哪裡不正經了?我又不是去當小白臉了。」
青豆知道他說的是地地道道的渾話,半醒過來掐他:「不許胡說!」
青松臂膀左右躲閃,「我給你說,真有人包我。」來他攤位好幾回,眼神赤果果的,六子都看出來了。「要不是那身顫肉,我肯定會考慮,」說著,他嘖了下嘴,半真半假地感慨,「現在錢太難掙了。」
「不允許!」青豆徹底醒過來,單腳一撐,從他背上離開,「你這樣我就告訴媽!」
吳會萍從來對這二流子沒好語氣,回回都要罵他。
青松見她精神,問她要怎麼告狀?
「我我說你不務正業!」青豆板起張俏臉。
「不是要告我去當小白臉的事兒嗎?」
「啊!不允許!」青豆忙捂住他的嘴,連說都不讓說。這麼上不得檯面的事,可不能說。
青松看妹子幹著急,好會才卸下逗她的表情,替她捋捋亂發:「傻丫頭,你哥哪裡俊到有人養我,就你當個寶。」爹不疼娘不愛,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