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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薇隔了兩秒才懂他的意思。
她仰望著他,倒也不覺得有多涼了。
「你待到12點走就是為了陪我過個中秋?」
他點頭。
梁薇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他。
她手臂環住他的腰,隔著t恤薄薄的布料,梁薇能感受他炙熱的體溫。
這下是真的不涼了。
陸沉鄞的手臂僵在兩側,低頭只能問到她的發香。
只聽見梁薇輕笑著說:「謝謝了。」
話落,她鬆開他。
她走了,陸沉鄞望著她的背影發呆。
明天見。
她每次分別前都會說明天見。
明天是第幾針?
他算了算,最後一針了。
那明天還會有明天見嗎?
荒蕪的公路上幾乎沒有來往車輛,路邊有些年數的香樟樹投下深深的陰影,樹葉縫隙間偶有月光滲入。
初秋的落日黃昏下,他記住了她。
他單手扶著方向盤,聽著深夜電臺主持人的講話。
主持人說:「你有沒有對一個人一見鍾情,從此這份感情一發不可收拾?」
車窗敞開著,冷風灌入,吹白了他的手指骨。
陸沉鄞終於找到個詞語能詮釋他的情感了。
他對梁薇一見鍾情。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一點,李大強聽到車聲從屋裡出來。陸沉鄞十六歲就跟他生活了,一直挺乖的,細細一想似乎是他第一次夜歸。
李大強披著大衣站在門口,「怎麼這麼晚,剛打你手機也打不通。」
陸沉鄞從車裡下來,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機,螢幕按不亮。
「沒電了。」他回答。
李大強從桌上拿煙,蹲在門口開始抽,身上的大衣拖到地上。
他說:「那老太太要住好幾個月的院,人家說要我賠五萬塊。呵,老子哪來的五萬塊,今年一分錢都沒賺到,賠她個奶奶。」
陸沉鄞的眉頭也絞在一起,沉默半響說:「如果不賠他們打算怎麼辦。」
「打官司唄,那家人說起話來別提多趾高氣揚了,媽的,看著就不爽。」
「舅舅」
李大強瞥他一眼。
陸沉鄞:「等今年合同到期了,這地就別包了,沒什麼賺頭,還不如踏踏實實找份工作。」
「呵,踏踏實實工作?那這輩子要做什麼時候去,你忘了,那個老張,種捲心菜那年,賺了十萬塊。」
「那也是運氣好,這兩年老天不作美,年年暴雨。」
李大強掐著煙狠狠吸完最後一口,半根小指微微顫抖。
李大強說:「那也要搏一搏。」
陸沉鄞進屋燒水,也不再和李大強說這個。
李大強脾氣犟,說不動。
即使這兩年一直在虧,李大強也一直在試,總想著能在種地上面撈錢。
如果他不是這樣脾性的人,又怎麼會賭了又賭,欠下永遠都還不完的債。
李大強在門口坐了很久,直到霧氣將他的頭髮浸濕,他才磨蹭著回房睡覺。
陸沉鄞洗漱完給手機充電,剛開機就跳出幾條簡訊,都是梁薇。
『你到家了嗎?』
『你電話怎麼關機了?』
『快回我。』
他躺在床上,回復梁薇,就是一句我到了。
不出所料,下一秒鈴聲響起,是她的電話。
她那邊還聽得到麻將聲。
梁薇:「怎麼那麼晚到,不是隻要半個小時嗎。」
「我很早就到了。」
「這樣啊,就知道你沒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