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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之一聲驚呼卡在嗓子裡，這會兒還沒緩過來，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ldo;我勸你要麼自己打消了愛慕的念頭，要麼今夜就去自陳罪狀，讓觀塵大師親自疏遠你。&rdo;

季別雲毫不在乎地笑了笑，也道：&ldo;我勸你別再勸我，我聽不進的。&rdo;

&ldo;朽木難雕!你自己去翻翻那些話本子，古往今來，但凡看上和尚的，有哪個能真的如願以償了?&rdo;方少爺氣得站了起來往門外走，一邊罵道，&ldo;就連正兒八經發生過的，也沒幾個喜歡和尚能把人喜歡到還俗的，你自己好好琢磨去吧!&rdo;

他心裡難受，面上卻仍帶著笑意，衝著那氣沖沖的背影喊了一聲：&ldo;少爺，不在我這兒待了嗎?&rdo;

方慕之回過頭來，&ldo;看見你我就來氣，走了!天黑了我讓人來接你!&rdo;

人走了，院裡又只剩下季別雲一個。

樹蔭在微風裡輕柔晃動，他支著下巴，盯著地面上的影子，出神了半晌。腦子裡想了許多事，最後卻落在了方慕之勸他的話上。

他雖然倔，但也分情況的。柳家和充州這種事，他必然要抗爭到底，遇上情愛二字他卻沒什麼野心。

情竇初開來得晚，在這個年紀他早就沒了小兒女的天真心思。

他自己過得不易，所以也能體諒觀塵的不易。懸清寺大弟子看著雖光鮮，但是能在這個位子上站穩腳跟，觀塵一定也付出了很多。故而他更不想因自己的喜歡去打擾觀塵的人生。

換言之，他自己離經叛道就夠了，不必把觀塵也拖下水。

季別雲想得通透，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心裡細細密密的難受。何況懸清寺如今的情況也不明，他坐在這兒越想越擔憂，索性起身走出了房間，披著一層暖烘烘的陽光朝外走去。

走到廚房時，徐陽正坐在外面臨時搭起來的小爐旁，板凳也十分矮小，整個人縮在那裡，拿著把蒲扇給爐子扇風。

一股濃濃的藥味瀰漫在空氣之中，季別雲許久不曾聞到這股味道，不禁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徐陽剛好瞥見他的神情，笑了笑，&ldo;等不及喝藥了?竟自個兒跑了過來。&rdo;

他也從牆根底下搬了個小小的竹凳，在旁邊坐下，輕聲道：&ldo;訴狀抄了多少了?&rdo;

徐陽也放輕了聲音，答道：&ldo;一份快抄完了，在我房間櫃子裡鎖著。&rdo;

然而說到此處神情有些猶豫，像是在掂量能不能說，片刻後才道：&ldo;我也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難為你將這些查出來，一樁樁一件件的，若刺史還活著，必能讓他鋃鐺入獄。&rdo;

&ldo;哪裡難為我了，應該說難為百姓忍了許多年，可是皇帝不願徹查。&rdo;季別雲垂眼看著火苗，一股輕微的熱浪襲來，他卻不想躲。

徐陽語氣低沉：&ldo;我跟在王爺身邊，見過不少次聖顏。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可性子截然不同，聖上少時便被冊立為太子，性情是要乖張一些……你被陛下選中培養成心腹，也不知是福還是禍。&rdo;

他笑了笑，&ldo;若我真的甘心任皇帝利用，怎會讓你抄訴狀?你也不必多慮，我是不會投靠任何一方的，包括皇上。&rdo;

&ldo;誒你這……&rdo;徐陽噎了一下，連忙解釋，&ldo;我哪兒有懷疑你立場的意思，既然被王爺指派給你了，我與那邊自然沒什麼關聯了。誰是東家我還是能分清的，你也不要多想。&rdo;

季別雲拍了拍徐陽的肩膀，&ldo;徐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