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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戈縮著脖子聽訓。

白晝向李鴆道：&ldo;朕……近來確實身子不好，腦子也不濟，王上的盛情，今兒個，恐怕是要辜負了。&rdo;

若論尊位，白晝比李鴆高上一格，他下逐客令，李鴆當然不好賴著不走，只得道：&ldo;你且好好休息，咱們來日方長。&rdo;

別看只李鴆一人離開，屋裡像是清淨了大半，好像燥懣氣都清散不少。

事情岔頭兒多，白晝心思煩亂。他看遠寧王，半點要出去的意思都沒有，也不知腦子哪根弦搭錯了，冷淡淡的道：&ldo;朕要歇一會兒，青嵐還不跪安，是準備留下侍寢嗎?&rdo;

雖然是一句玩笑話，但能說出這話，就連白晝自己都驚了‐‐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就是嘴和腦子要分家。

王爺先是一愣，看白晝一副沒少費心思的模樣，知道他這是又累又煩脾氣上來了，又好笑又無奈，道：&ldo;好了，你好好休息，晚膳時，我再來。&rdo;

待到屋裡只剩下布戈一人陪他，白晝直接往搖椅上一窩，閉目養神。

自從知道了原主年少佔環之行的零光片羽，白晝心裡的不安便越發明顯，緩神半晌，閉著眼睛跟布戈吩咐道：&ldo;去，把陳星寧給朕找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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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白晝真的早早就歇下了，他懨懨的沒精神，問他哪裡不舒服，只答說胸口悶得緊。王爺診過脈，覺得這人廢多了心思疲累睏乏佔三成，剩下七成是裝的。

聽布戈說，下午自己前腳出門，他後腳就傳了陳星寧來，也不點破，順著他的意道：&ldo;趕路舟車勞頓，好好歇息才好，明日最好也別急行，心思更是得少費。&rdo;

白晝躺著，點點頭，翻身向裡，閉了眼睛。

轉眼子時已過，夜風沁涼，王爺就住在皇上隔壁，他走到窗前，剛想關窗，伸手去拉木窗的手柄，便聽一陣疾利的破風聲音，下意識身子一偏，緊跟著&ldo;叮&rdo;一聲輕響‐‐短箭正釘在王爺身後的木桌上。

箭尾綁了紅綢子，墜著一顆蠟丸。

玉人手疾眼快，跟著就要竄出去追，被王爺一把拉住。王爺捏開蠟丸，裡面紙條上寥寥幾個字：&ldo;向東一里外，彭奇。&rdo;

自從聽千祿說，長環蛇出自佔環，遠寧王便對彭奇的身份有諸多猜測。

如今得知，他到底還是跟在御駕周圍，王爺只覺得千萬般小心依舊脊背生寒。

和玉人對望一眼，二人悄悄摸出營地，沒騎馬。

一里的距離，以二人的腳程，轉瞬就到了。

夜幕中層疊的密林頗有些陰森，四下裡看影綽綽的樹影，像張牙舞爪的怪物，王爺站定，道：&ldo;閣下現身吧。&rdo;

他話音落，一道黑影自參天高樹後轉出來，一邊走向他一邊問道：&ldo;九公子，是王爺做得久了安閒自在忘了初衷，還是真如坊間傳聞……對他動了心?&rdo;

聽到&ldo;九公子&rdo;這稱呼，遠寧王心思一震，沒動聲色。

話說完，人也到了遠寧王近前，站在月影中。

沒了樹影的遮擋，月光投下一片銀色，直接灑在這人身上。丈餘的距離，他的面容清晰起來，不到四十歲的年紀，正是清朗睿智的好光景。月光雕琢得他五官明暗深刻，一雙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但眼神光，卻很冷。

一隻毛茸茸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