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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緊乾麵包,蹲下來,把自己團成一個小小的甲蟲,任憑自己壓著聲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搞什麼?」
有人說話,帶點試探和驚訝,有腳步聲在她身邊停下。
那聲音太熟悉了,帶著疑惑的、微微沙啞的青年的嗓音,這個嗓音曾經像模像樣地跟她說意麵裡不要加歐芹,在韋恩大宅咕噥說木盆裡還是不要放凳子了,怕她腳一滑把下巴磕在木桶邊沿上咬著舌頭。
薇爾猛地抬頭,臉上還帶著淚痕。
那停在她身邊的人赫然是本應該在哥譚的傑森。
傑森的猜想證實,他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被一個小炸彈撲了個滿懷。
那小孩兒纖細的雙臂死死抱著他的腰,手上拿著的什麼東西咕嚕滾到地上,頭埋到他的腹部,哭得一抽一抽,聲音逐漸變大,嗚哇嗚哇地嗚咽著要說什麼,他好努力地聽,才聽出那是「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哭得像是世界在她眼前塌下來那麼崩潰。
她甚至比沒有人可以抱的時候哭得還厲害,緊繃的情緒瞬間放鬆下來,眼淚就不管不顧地決堤。
誰騙這小孩兒說他死了?
傑森心頭無名火直冒,眼下也顧不得問什麼情況,餐廳裡太鬧,他把這嗓子要哭啞的小孩兒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把她帶到餐廳外的街道,伸手拍拍她的背:「我在這兒,薇爾,誰跟你說我死了?嘿,可以聽見我嗎?」
她還是哭,什麼都沒法想,什麼也沒法反應,聽見死這個字眼哭得更兇了,被抱起來之後就摟他的脖子,哭到輕微耳鳴。
她甚至沒注意到那個陪她來的大人已經悄聲無息地離開了。
傑森就用另一隻手,把她的腦袋從自己濕漉漉的頸窩輕輕撥出來。
她臉蛋濕漉漉,還被手擦得髒兮兮的,眼睛又哭得通紅,看上去比要被傑森留在韋恩大宅那一晚傷心好多好多。
被拋棄的話,她還可以去找到對方,但是如果一個人死去,她該去哪裡找到對方呢?
「嘿,看著我。」傑森輕聲喚,用手掌抵著她的臉,不讓她繼續埋在他身上哭。
薇爾看著他,好委屈地打個嗝,又想往他脖子裡埋。
傑森揉揉她的臉蛋,不讓。
「薇爾,看著我,我是誰?」他說,聲音低沉。
「傑……咕,傑森。」她說。
「我死了嗎?」
她嘴巴癟了,眼淚又要往眼睛裡湧。
「看著我,別哭了。我死了嗎?如果我死了,你面前的是誰?」傑森淡淡說。
「是……傑森。」薇爾委委屈屈回答,還很難過,說一句:「傑森沒有死。」
「嗯哼,答對了。」傑森伸出一隻手,手掌豎起來,手心朝向她的方向。
薇爾抽抽鼻子,看看他,顫顫地從他脖子上不捨地騰出一隻手來,在他的手掌上軟軟地、無聲地拍一拍。
這就是在說:「要冷靜下來」啦。
「不哭了,嗯?」傑森蹲下身,想要把她放下來,她不,又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我們怎麼說的來著?」
傑森就那麼蹲著,也不急,他來大都會沒什麼急事,好不容易碰到好久不見的小孩兒,他並不介意花一點時間。
薇爾把臉埋在他衣服裡,聲音悶悶地重複:「……變更堅強,變更強壯。」
回答完,她才好不捨得地慢慢收回手,腳踩到地,晃一晃才穩住身體。
然後攥著他的衣角就不放了。
傑森看著那隻手心紅通通髒兮兮的小手,無聲嘆一口氣。
他第一次接觸親近之人死亡的時候,現實不允許他崩潰。因為他如果被悲傷和絕望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