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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一直未曾說話,只是在看著朝中,到底有多少人是主和,又有多少人是當真的純臣罷了。
先前沈兆重病,不少氏族隨著借勢,暗中發展。
現在的朝中心思各異,既然是並不想和西羌繼續虛與委蛇,現在也應當是要好好整治整治了。
剛剛一直隱忍不發,是為試探。
獨孤珣略微咬牙,卻也在這個時候想明白了,之前沈琅懷對於自己的連番忍讓,不過是想借他為跳板,不過是想藉此看出堂下群臣的態度罷了。
他自以為新帝怯懦無能,可是現在成為跳樑小丑的人,卻又成為了他,自己反而成為了魚餌。
沈琅懷說完剛剛那些話後起身,面上帶笑,「看來闕王也是深感遺憾,不過也確實,姻緣大事,向來都是講究緣分的。如此——」
他倏然抬眼,看到了沈初姒坐在殿中,話意卻頓住了,沒有再說下去。
當初沈兆纏綿病榻之際,最後一個見的人,就是沈琅懷。
沈兆放心將沈初姒託付於他,沈琅懷想,他原本應當是覺得嗤之以鼻的。
他不喜歡沈初姒,這一點,應該宮中上下所有人都知曉。
可沈琅懷現在所做的樁樁件件,又都是在袒護她。
他捫心自問,雖然他確實從來都沒有想過用和親來求得苟且偷生,但倘若獨孤珣求娶的是旁的宗室女,他到底還會不會如之前那般惱怒,又或者說,他還會不會覺得此人從頭到尾都不堪配?
沈琅懷想到這裡,略微皺眉,很快就別開了視線。
後半場的宴席的氣氛實在是說得上微妙,沈琅懷開口後不久,太后就稱自己的舊疾復發,早早離席,而獨孤珣亦是面色不虞,手上原本把玩的玉箸也被折斷在旁。
場中官宦大多都是琢磨著新帝的想法,然後目光在沈初姒,謝容珏之間來回梭巡。
今日一事以後,場中的人心中其實都有點兒了底。
今日看著是新帝不給太后面子,實際上又何曾不是殺雞儆猴?
就連母族都能用來作為餌,之前局勢那般傾倒之時,居然也能一直不動聲色,不露分毫。
一直到宴席散,許多人還是覺得今日這麼一場洗塵宴,實在是峰迴路轉。
畢竟在來之前,誰能想到那西羌闕王,當真是選了九公主,又有誰能想到,那鎮國公世子居然要和闕王比試,沈琅懷居然還應允了?
新帝對於西羌到底是什麼態度,場中人也大多知曉。
到底是站在哪邊,現在也是該掂量掂量了。
沈初姒在金鑾殿外時,眼前突然飄落了一片桃花的花瓣,遙遙地落在了她的發間,帶著極淡的香氣。
殿外有一條燈火盛極的大道,宮牆巍峨,這裡前後並無載種桃樹。
這麼一片桃花花瓣,怎麼都不可能隨風落在她的發間。
而她在進殿之前,看到謝容珏倚的樹,就是一株桃樹。
她頓在原地片刻,轉而朝著昏黃燈光的宮道中去。
不過步行片刻,她就看到了謝容珏抱胸倚在樹下,此處燈火不盛,他身上的絳紅色衣袍上的暗紋卻也熠熠生輝,看到她走過來,絲毫沒有詫異地挑了挑眉。
沈初姒抬眼,「世子在等我?」
謝容珏聞言,輕聲笑了一下,「殿下。我還以為已經足夠明顯了。」
其實,沈初姒始終都有點兒沒有想明白,他們之間和離不過才這麼些時日,謝容珏現在到底又是因為什麼而後悔,她一直都沒想到緣由。
她之前覺得,或許這只是他一時興起的戲弄,可是今日所見,卻又不像。
他分明可以置身事外,分明包括鎮國公以內的全部氏族都是想著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