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第1/2 頁)
「你瞧瞧他跟白芷,」太后的語氣裡滿是不悅,「哀家不想皇帝還是個情種,上回從哀家這裡出去便昏迷不醒,堂堂天子為一女子守身如玉?這像什麼話!」
「也許……並非是對白女官用情的緣故,」嬤嬤察言觀色道,「官家曾在廟宇修行,在這些事上許是受了影響。屆時請幾個溫柔小意的開導開導,大約也就成了。」
太后嘆道:「哀家是怕發生與從前一樣的事!」
「從前?」
就連覓藍也集中了注意力,揉捏太后肩膀的力道微松。
太后沉吟片刻,似乎陷入了回憶,她緩聲道:
「哀家記得,那是皇帝七歲的時候。那時他還是太子,回宮不滿一年就離開了哀家與先帝身邊,去到菩提寺中修行。」
「哀家與先帝思念太子,便微服出巡,到他所在的廟宇看望於他。」
「那孩子……」
春光明媚的時節,小小少年一襲青灰色的柔軟僧袍,坐在樹下看書。
若非那頂灰不溜秋的僧帽,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
他的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
佛珠是玉白之色,顆顆圓潤分明,墜在胸前。
獨坐靜默,偶爾有沙沙的翻頁聲響起。
偶爾,他抬眼一望。
又慢吞吞落回書頁之上。
忽然,有人扣響門環。
不緊不慢,如同雨打芭蕉,聲聲分明。
小小少年恍若未聞,依舊專心看書,一雙灰綠色眼眸沉靜如冰。
「吱呀」一聲。
門扉被人緩緩開啟一線。
原來,那門從未闔上,像是特意為誰留著。
一襲嫩黃色衫裙的小姑娘,悄悄從門縫溜了進來。
她細瘦的臂彎上挎著一個大大的籃子,乃是篾竹條編制,沉沉壓在身上,與嬌小玲瓏的身子相比起來極不相稱。
方才他時不時看向門口,原來就是在等這個小姑娘。
等人到了,他卻又垂下眸子,一言不發地默默讀書。
那小姑娘從籃子中拿出了一碟又一碟吃食。
紅燒蹄髈、荷葉燒雞、清蒸鱸魚、小籠包,崔氏看著看著還以為,她是給兒子送吃食的奴僕。
誰知那小姑娘自己盤著腿,坐在一邊吃了起來。
而那少年則繼續念書。
她吃著還不安分,時不時吧唧一下嘴。看得崔氏煩躁不已,心想自家兒子最重規矩,也該把她趕走了吧?
卻始終沒有動靜。
兩個人意外和諧地相處著。
「你這麼瘦。可惜還不能吃肉,真怕你哪天就餓死了。」
小姑娘奶聲奶氣,指了指籃子裡的東西,「喏,我娘給你做了桂花釀和蕎麥饅頭,你記得吃啊。」
她嘰嘰喳喳、比比劃劃,吃完東西一抹嘴,還不安分,隨手從一旁的樹上摘了一朵花兒,戴在了他的耳邊。
她捧著臉望著面前戴著花兒的小和尚,笑得甜甜的,小嘴一張一合,不知都在絮叨些什麼。
少年永遠都只是一副表情,他抬起眼簾,不怒,也不笑,只是淡淡地望著她。
崔氏也知道自家這個兒子自幼聰慧至極,只是臉上很少出現多餘的神情,連開懷大笑都不曾有過。
然後,她看見那小姑娘伸出手,捏住了他的嘴角。
絲毫不顧力道,往兩旁拉扯,做出一個似乎是笑的表情,看得崔氏惱火不已。
「真是沒規沒矩。」
她忍不住低聲斥責。
先在崔氏的想像中,與兒子交好的女子,應當都是世家女,禮儀規矩都是極好,哪裡是這樣一個粗俗的野丫頭配接近的?她定會帶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