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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考上這所學校,都失心瘋了———保安是這麼以為的。
但對於姚敘來說,他只是又一次證實,自己的幻覺還在。
他就是個精神病。
他查過資料,現在的自己,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的症狀。
他笑自己,終究還是被戚美玲逼瘋了。
姚敘在保安的注視下默不作聲地離開了,他的心空空蕩蕩,滿是塵埃,所有關於美好的事物都無法在那裡暫存片刻了。
但他走開時,還是忍不住想我來過了,就不算食言了。
山城大學新生報到第一天,倪星橋徹夜未眠。他躺在宿舍的單人床上,累卻怎麼都睡不著。因為是新生入學階段,很多遠道而來的學生跟家長深夜才抵達學校,已經快十二點,宿舍走廊依舊鬧哄哄。
齊韋寧坐在床上開著檯燈看書,另外兩個室友一個跟父母去親戚家住了,另一個在陽臺打電話。倪星橋翻了個身,越躺越焦慮,索性起床,換了鞋子準備出去。
齊韋寧問他「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出去吹吹風。」倪星橋覺得心煩,想著或許出去走走能好點。
齊韋寧想了想,在倪星橋出門之後也跟了出去。外面人來人往,即便已經是深夜,也熱鬧依舊。倪星橋慢慢悠悠地走在校園裡,他其實沒什麼目的地,只是胡亂遊走。
走了會兒,突然意識到自己身後好像有人一直在跟著,回頭看過去才發現竟然是齊韋寧。夜裡,倪星橋就那麼轉過來打量齊韋寧。一年沒見,齊韋寧跟以前也不太一樣了。
以前那個總是畏畏縮縮的傢伙變得坦蕩了很多,這樣對視的時候也不怯懦地移開視線了。「你跟著我幹嘛」倪星橋問。「怕你出事。」
倪星橋笑出了聲「神經病」
齊韋寧想著反正都被發現了,索性上前來。兩個人並肩往前晃悠,齊韋寧說「我知道姚敘的事情了。」
倪星橋用力咬了咬後槽牙,不說話。
「但是我以為他至少會參加畢業考,大學還是要讀的。」
「他比你想得更痛苦。」倪星橋說,「要不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姚敘不會放棄的。」「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挺可惜的。」可惜、遺憾。
這些詞倪星橋已經聽得膩歪了。
他沒什麼精神,也沒什麼力氣,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了。
「你性格變了挺多。」齊韋寧說。倪星橋輕聲一笑「你也是。」
他看了一眼齊韋寧「你現在怎麼這麼多話」齊韋寧也笑了,他確實變了很多。
「高三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人。」齊韋寧說,「他讓我意識到,做人要放肆一點才痛快。」倪星橋扭頭看他,沒想到齊韋寧這種人也會動凡心。
「原來是談戀愛了。」
「不是。」齊韋寧說,「我單方面追求他。」兩個人走到劇場後面的小廣場,這裡四下無人,他們坐在了旁邊的大石頭上。齊韋寧問倪星橋「抽菸嗎」倪星橋一愣「你還學會了抽菸」
「跟那人學的。」齊韋寧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嫻熟地點上抽了起來。
倪星橋看著他吞雲吐霧的樣子覺得特別陌生,他發現,一年時間,很多人的人生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原來,這就是人生啊。如此難以捉摸。
齊韋寧說「心情不好的時候抽根煙,心裡會舒服很多。」
倪星橋當然試過,當時那一根煙嗆得他涕泗橫流。他搖搖頭,表示不想抽,但過了一會兒,還是跟齊韋寧要了一根來。
深更半夜,兩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小廣場抽菸,好一會兒都沒再說過話。
這一次,倪星橋沒像上回那樣被嗆得流淚,可是抽菸也並沒有讓他心情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