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第1/2 頁)
可是,燒火的炕頭很暖和,孃的懷抱比這被褥更舒服,嫂嫂會省下布料給她做新鞋,哥哥會把他生辰那天的雞蛋,偷偷餵給自己吃,還有爹……
這裡神仙一樣的日子,可她是孤零零的,嬤嬤映春雖好些,還是每天都有合不來的事,一聽張嬤嬤嘆氣,七姜心裡就很難過。
其實,早就連遛狗都厭倦了,每天睜開眼,都想不到能做些什麼,讓自己一天能過得開心些,反而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吵架、爭執,甚至大打出手,也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把漫長的一天打發了。
也許有酒氣作祟,七姜想著想著,忍不住就哭了。
夜漸深,展懷遷回到臥房,如往日一樣,將矮几搬進來擋在中間。
然而今天,只喝了一口酒的人兒,彷彿就醉瘋了,四仰八叉地睡在中間,被子也被踢到角落裡,他趕緊放下矮几,上來為七姜蓋被子。
睡著的人,也知道冷,裹了被子就滾到一旁,展懷遷正嘆氣,只看見眼淚從七姜面上滑落,枕頭也濕了一片。
他伸手摸了摸,淚水早就涼了,連帶她的臉頰,也是冰冷的:「怎麼又哭了,又做噩夢?」
展懷遷心裡嘀咕著,轉身取來絲帕,小心翼翼地為七姜擦拭。
可是這一次,七姜在夢裡意識到了有人摸她的臉,猛地睜開眼,不等看清是誰在床邊,就騰起身子,用盡力氣把面前的人推開。
展懷遷毫無防備,仰面跌倒時才醒過神,一個翻身在地上打了個滾,才所幸沒磕著腦袋。
他站起來,瞪著床上的人,而七姜已經用被子裹緊她自己,並沒有盛氣凌人的霸道兇悍,反而是令人心疼的驚恐。
「我見你哭了,想為你擦眼淚,嚇到你了,對不住。」見到七姜如此害怕,展懷遷心就更軟了,「別怕,方才你睡在中間了,還沒蓋被子,我……」
七姜已經清醒了,什麼話也沒說,挪動回她的位置,安安靜靜地躺下。
展懷遷無奈,再將矮几搬過來,可放下後就說:「不如我們還是分房睡吧,這樣你能安心些。」
七姜偷偷地抹了眼淚,沒有應答。
展懷遷便吹滅了屋裡的蠟燭,躺下後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打仗的時候,光想著如何取勝,每天就只想這一件事,雖然行軍趕路、風餐露宿十分的辛苦,但回家來,就再也不能那麼簡單地活著,我這幾天,真是累壞了。」
七姜說:「那也不能總打仗,吃苦受難的還是我們老百姓。」
展懷遷道:「說的是,太平盛世下,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靜了片刻,七姜聽見展懷遷起身的動靜,不知是要去喝茶,還是做別的事,片刻後才回來,卻是輕聲道:「我去看看門外有沒有人,想告訴你,表哥給的字條,不僅僅是救玉顏,我今日才得知,他們多年前就已情投意合。只因我爹孃分離,司空府雖不曾遷怒父親,到底也不願再與展家聯姻,那時候外祖家的兄弟姐妹尚未婚配,表哥作為嫡長孫,他實在不敢開口,就想著先考功名,做個好兒孫。」
展懷遷的聲音太輕了,七姜不禁轉過身來,想聽個仔細。
「可惜玉顏出嫁那年,我家外祖母病了,舅母和表哥陪同她去溫泉山療養,正好甄家向嬸母提親,前後不到兩個月,玉顏就出嫁了,等表哥趕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既然心裡有表哥,玉顏怎麼不逃跑呢?」七姜忍不住問道。
「這要問她了,可笑的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展懷遷苦笑,「我哥說,過去他每次來家與玉顏相會,我都是他們最好的掩護,可我卻像個傻子和瞎子,沒看出半點苗頭,直到今天我哥告訴我之前,我都沒敢想是這樣的事。」
七姜很小聲地念:「我可沒給你妹妹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