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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重,裙子長,衣袖還這麼寬敞。」華服首飾上身,七姜彷彿被綁了手腳,怎麼動都不自在,「富貴人家非得這樣嗎,把金銀都穿在身上,死沉死沉,路也不好走。」
張嬤嬤笑道:「當主子哪有走路的,出門有轎子馬車,家裡逛園子還有步輦,一會兒奴婢就命人把軟轎抬過來,送您到東角門去。」
七姜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可不想在你們家養殘了。」
張嬤嬤已經習慣了這孩子的脾氣,即便是粗鄙的言語,說的也都是好話,總比那些口吐蓮花,卻髒心爛肺的強。
膳廳裡擺了早飯,七姜慢慢悠悠地來,那邊也拾掇清爽過來,兩人迎面遇上。
日頭堪堪探出東方,紅光朦朧,展懷遷抬頭見到走來的人,不禁停下了腳步。
不是那日初見的珠光寶氣,也不是後來出門的素雅清淡,眼前的人,莊重高貴,她站著不動不開口,可不比這京城裡任何一位貴婦人差些什麼。
自然,七姜一開口,氣場就變了,大大咧咧地提著裙擺,一面抱怨一面跨門檻,坐下吃飯還要說:「嬤嬤,這袖子這麼寬,我怎麼動筷子。」
展懷遷就靜靜地看她擼起袖子,捧了粥碗直接喝,張嬤嬤沒阻攔,只顧解釋著:「今日去赴白事,早晨就不準備葷腥了,不敢衝撞逝者。少夫人多用一些糕餅,侯爵府雖有席面酬謝賓客,在別人家總是吃不飽的。」
七姜說:「那映春也去吃,一會兒半天回不來,你別餓肚子。」
展懷遷說:「我們弔唁上香後,和大妹妹說幾句話就回來,甄家人口多,我也不願意應付。」
張嬤嬤唸叨著:「奴婢不去,還真是不放心,總之少夫人您就記著,少說話多點頭,新媳婦就該羞羞答答的,沒人能挑你的不是,這樣你還不用搭理他們。」
映春問道:「要是有人不安好心,拿少夫人的出身玩笑……」
張嬤嬤瞪她,嚇得映春不敢說下去,七姜倒是無所謂:「嘴巴是他們的,我本來就是農家孩子,說說怎麼了,我要是千金小姐就不生氣了是嗎,那我不是自己先看不自己?」
展懷遷濃眉一顫,忍不住問:「你念過書嗎?」
七姜搖頭,一下想起什麼來,說道:「對了,你不是給我信嗎,可我不識字。」
張嬤嬤和映春都呆了,異口同聲地問:「少夫人,您不識字?」
七姜笑了笑,知道一定是被看不起了,懶得解釋什麼,低頭繼續吃東西。
可展懷遷卻說:「你比許多讀書人都要通透,我才以為你是念過書的,若問得冒昧,請多包涵。」
七姜含著半口粥,抬起腦袋看對面的人,展懷遷說:「我很敬佩你。」
張嬤嬤和映春互相眨眼睛,悄摸摸地退下了,七姜匆忙嚥下食物:「她們去哪兒?」
展懷遷則道:「先吃飯吧,我們早些出門。」
七姜覺得大家都奇奇怪怪,又喝了口粥說:「信你記得拿回去,我沒看過。」
展懷遷點頭:「我知道了。」
半個時辰後,天亮了,太師府的馬車緩緩往定安侯府來,過了甄家的牌坊,便是一片片縞素,侯爵府沒了成年的嫡次子,是大事。
馬車停穩,底下有人報:「太師府二公子攜少夫人到……」
展懷遷對七姜說:「下馬車我攙扶你,別跳下去。」
七姜知道這人在故意笑話她,可他們是來奔喪的,不能胡鬧,對於逝者的尊重,哪怕不認識的人,爹孃還是教導過的。
展懷遷先下去了,七姜深呼吸後,也跟著走出來,一面被攙扶著下臺階,一面餘光就瞥見周圍的人都在看她。
出門前嬤嬤就告訴她,眼下滿京城的官宦貴族人家,都好奇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