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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噼啪啪,他們面前的篝火火苗跳躍,最後漸漸暗下去。山頂的風大起來,冷得她身上打顫,她只好靠過去,同他靠得更近。她不認同他的世界觀,但他們成長在不同的環境裡,他看到的世界同她的不一樣,她慶幸世間尚有真情,他卻沒有被這世界善待過。
星光下對面的山崖隱隱綽綽,腳底下的山谷一片死寂。他望向無垠的黑暗,眼神在閃爍的火苗映照下顯得幽深黑暗。他又說:「你問我為什麼一次又一次來這裡。每次到達人生的黑暗時刻,我都會來,爬上山頂,站在這裡,告訴我自己,至少我還可以站在山巔眺望遠方,明天太陽照樣會升起,不要放棄,要堅強。如果有一件事是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做成的,那就是他們欠我們的債都要償還,我要他們匍匐在我們的腳下,向我們屈膝,向我們承認他們的錯。」
他從來不是一個鋒芒畢露的人,她還從沒聽到過此刻他語氣裡的狠厲,嚇了一跳,心裡有不安的預感,於是緊緊抱住他,抬頭問:「你到底打算做什麼?是不是很危險?」
他沒有回答,只是把頭埋在她肩膀上的長髮裡,片刻抬頭說:「這些年,每次坐在這裡,俯視黑夜,我都會想起你,想你是不是同我一樣恨他們,也和我一樣,每時每刻都在計劃怎麼打倒那些背叛你,拋棄你的人。還好這世上還有一個你,同樣因為他們罪惡受過苦難,至少有一個人同我一樣,我不是一個人抵抗全世界。」
她想起他曾經留給她的那張新年卡片: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在海中獨距。她雖然在福利院長大,受過虐待,挨過貧窮,但還有張院長,有和平和美麗這樣的家人。他才是在茫茫大海中佇立的那一座無人的孤島。這一刻她只覺得心疼,心疼他除了金錢物質,其實什麼也沒擁有過。
他伸手抱住她,與她緊緊相擁,沉默許久,才在她耳邊啞聲說:「但現在,微微,我們需要暫時分開一段時間。」
她驀然鬆開了抱住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看他,停了半天才問:「為什麼?」
他眼神一閃,語氣很堅定:「我做的事會有危險,我們在一起危險更大,你不能留在我身邊。」
她把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問他:「傅維賢扔掉我是因為我妨礙他繼承遺產,是不是傅天宇在遺產裡給我留了什麼?如果我繼承了那些財產呢?會不會對你有幫助?」
他低聲說:「有,但不多,於事無補,幫助不大。」
她對他的幫助不大,她忽然又想到,自然有別人對他的幫助會更大,忍不住說:「那是我礙了你的事,你需要同那個ay liu發展點實質性的關係?」
他嘆了口氣,說:「不是,絕不會。」她望著他的眼睛,想想他現在的處境,卻無法相信這句話。
他不想多說自己要做的事,只懇求她:「微微,我希望你能在美國呆一段時間,避過風頭,等過了這一兩年,等我把傅氏的事情處理好。」
她一愣,心底一片茫然,語氣漸漸冷下來:「一兩年?等你把重要的事情做完,再回頭來找我?聽起來為什麼那麼像那些被渣男用爛了的藉口?」
他說:「你相信我,就一兩年。傅氏的所有本來就有你的一份。我已經幫你辦好一份信託,如果你想讀書,可以申請學校。如果不想,也可以做些別的感興趣的事。」
她冷笑:「你的意思是,你都替我安排好了,給我一筆錢,打發我離開,不管我願不願意?那如果一兩年內傅氏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呢?那是不是還要再等一兩年?還是三四年,五六年?如果到那時候也沒處理好,我們再一拍兩散?」
「要不了那麼久。如果這一兩年內不解決……」他沉默,並不願意想另一種結局的可能,停了一停才繼續:「那應該我們就沒機會在一起了。」
她忽然明白過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