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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頭一天晚上秦文遠在他病床邊坐了半宿,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睜眼,不想看到他。
「陶蘅,秦文遠有說要為你找心理醫生嗎?」季牧橋輕聲道,「我覺得你現在非常需要一個能讓你敞開心扉的傾訴物件,我想做那個傾訴物件,但秦文遠恐怕不會再讓我靠近你。」
「嗯,白天來過了,但是效果並不好。」陶蘅有意忽略他後半句話,「我想,我還是不適合做心理治療。」
「沒有人不適合心理治療,每個人的情緒都有一扇大門,開啟它,釋放、清空,才能得到解脫,心理醫生就是叩門的人,就看你願不願意為他開啟。」季牧橋循循善誘,他用柔到極致的聲音道,「陶蘅,我想來看看你,好嗎?」
陶蘅脫口:「現在?」
「是,就現在,我想見你。」
陶蘅想拒絕,他覺得不應該這樣,他不該放任季牧橋對他繼續抱有不現實的幻想,更何況這種幻想還是建立在他和陶卓的相似之上,他這輩子當一次替身就夠了,不能再來第二次。
但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夜晚太寂寥,他太孤獨了,他需要有人撫慰他千瘡百孔的心靈,猶豫間,季牧橋那邊已經傳來鑰匙和關門聲,「等我。」季牧橋說。
罷了,等他來了再說清楚吧。
陶蘅掛掉手機,閉上眼睛靠在床上,護工不知道去了哪裡,很久都沒回來,夜漸漸深了,走廊上最後的交談聲也逐漸遠去了,整間醫院都彷彿陷入了沉睡狀態。
又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有人走進來,陶蘅沒有睜眼,只以為是護工回來了,腳步聲走到床邊,陶蘅正想把手機還給他,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陶蘅。」
陶蘅剛睜開眼,一張帶著刺激氣味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第62章 殺了他
傍晚,金色霞光滿懷悲憫地撫摸城市的每一處角落,唯獨探不進秦文遠的心,秦文遠獨自開車走在路上,內心一片冰涼。
兩個小時後,汽車駛進郊外的一座老舊居民樓,這兒面臨拆遷,早已沒什麼人住。
秦文遠把車停在樓下,坐在車裡抽完了一整包煙,才開啟車門,大步向樓道里走去。但是他的勇氣只支撐他走完了三層樓,他的目的地在四層,剩下的一層他無論如何都踏不上去。
秦文遠一屁股坐在樓梯上,他把手伸進髮絲,緊緊地揪住髮根,彷彿疼痛才能讓他重拾勇氣。
樓上傳來開門聲,隨後響起驚訝的聲音:「秦爺,您怎麼坐在這兒?」
保鏢出來抽菸,看到了坐在樓梯上的秦文遠。
秦文遠握了握顫動的手指,站起來往上走,「人呢?」
「在裡面。」保鏢煙抽不成了,跟著秦文遠進了門。
這是老舊樓房裡的一間老舊居民房,雖然長期沒人住,但是打掃得很乾淨。秦文遠站在玄關,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個裝修陳舊的客廳,客廳不大,擺有一張布藝沙發和一個電視櫃,還有一套五斗櫥和餐桌,其餘就沒什麼了。
保鏢分散在客廳各處,見到他齊聲喊「秦爺」,秦文遠聽不到,他只看到沙發上背對他坐著一個人,熟悉的背影撞進秦文遠的視網膜,秦文遠意識到,他真的回來了。他千瘡百孔的過去,終於在今時今日就要重見天日,鮮血儼然從胸腔裡冒出來。
秦文遠閉上眼睛感受血液在身體裡凝固,感受呼吸壓迫神經,感受大腦神經瘋狂跳動,這些種種,都是那麼的熟悉,彷彿昨天才剛剛經歷過,卻又似乎很遙遠。
周遭的空氣變得稀薄,顏色一下子暗淡下來,他閉上眼睛,手撐在鞋櫃上緩了很久,那股眩暈感才逐漸消失。
他聽見保鏢在叫他,「秦爺,秦爺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