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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平盯了他兩秒,似乎生氣了,語調跟著沉下來:「小少爺,你金貴得很,我這兒可伺候不了你。」
他等著宋季秋生氣,就能借題發揮,可宋季秋空白幾秒,耳朵沒紅臉沒紅總之哪兒哪兒都正常,就是嗓子有點啞,很輕地反駁一句:「我不是少爺。」
再過一會兒,宋季秋的脖子紅了,倒不是因為生氣,而是起了一些小疹子。
直接過敏了。
他抬手用袖子捂住那小塊面板,等它慢慢褪下。
許嘉平嗤笑一聲,披上校服外套摔門就走。
全班嚇一大跳,元林大罵一句:「有病啊!」
陶可茫然:「老大怎麼了?」
柳浩思索片刻:「可能忘記上廁所了吧。」
宋季秋:「……」
你們老大沒弄死你們真是菩薩心腸。
直到放學許嘉平一直沒有回來,宋季秋磨蹭到六點鐘沒有等到自己的同桌,無奈只好離開。
巧的是,他在樓道里遇見了心心念唸的人。
許嘉平從外套裡摸出打火機,將香菸叼在嘴上,拇指輕輕一按,打火機竄出幽藍色的火苗,煙霧從唇齒間飄出,他的臉在一小團霧裡分辨不清,只能注意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陶可和柳浩站在他對面。
「老大,五中那群渣滓約戰,我們必須去啊!」
「就是,一群人狂上天不知道在拽什麼,我就沒見過那麼噁心的畜生,明天晚上就該讓他們見識一下!」
見許嘉平長久不說話,他倆對視一眼,臉上義憤填膺的表情緩和不少,小心翼翼地觀察許嘉平的臉色。
他們倆其實暗地裡還是怕他的,許嘉平的身上總有種危險的氣質,讓人又想靠近又害怕。哪怕他們老是單方面跟著許嘉平,但總感覺到他身邊有一座高牆,把誰都隔得遠遠的。
「那老大?我們先走了哈。」柳浩扯了扯陶可的衣袖,和許嘉平道別。
不知道為什麼,老大的眼神好可怕,樓梯拐角有什麼東西嗎?
逃命的本能使他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腳底抹油一溜煙逃跑。
等兩人不見蹤影,許嘉平對著一片黑暗反問:「還不出來?」
宋季秋第一次親眼瞧見許嘉平身上沒收斂好的戾氣,充滿侵略性。
但他其實並沒有像旁人想像中的那麼適應不良,反而心裡難受極了。
上一輩子他與許嘉平的相見正好與香菸有關。
他躲在宴會的黑暗角落忙裡偷閒,沒想到許嘉平也走過來,他的嗓子似乎不舒服,咳嗽了好幾聲。
他聽得有些不舒服,走到許嘉平身邊遞給他一顆薄荷糖:「吃了會好點。」
那時的許嘉平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一絲詫異,安靜接過,解釋一句:「煙抽得太狠了。」
他們日益熟悉之後,他曾經勸過許嘉平戒菸,但許嘉平已經對煙成癮到了影響健康的地步。許嘉平反反覆覆戒了好機會沒成功,剝開一顆糖,笑著告訴他:「你要是回到高中,我剛碰到煙,或許能勸住我。」
現在他回到高中,可是許嘉平也不理他了。
宋季秋走下樓梯,來到許嘉平面前。
對方的神色懶散,手指夾著的那點猩紅火光時明時滅,彷彿遠方會呼吸的燈塔。
「怎麼?好學生。」他抬了抬眉,「想好要搬走了?」
稍微靠近一點,許嘉平身上被菸草味掩蓋的草木氣息鑽進鼻子,有股野蠻生長的韌勁。
宋季秋拉住書包抿唇,避而不答這個問題。
許嘉平比宋季秋高上半個頭,一垂眸就會撞進對方清亮的眼睛裡,乾淨澄澈,像天上柔軟的雲朵。
毫無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