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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宴云何剛想將燭火熄了,就聽到虞欽在身後說:「宴云何。」
宴云何頓住了步子,虞欽又輕咳數聲:「日後莫再心慈手軟了。」
如果今夜宴云何沒有遇到虞欽,那樣重的傷勢,又是這樣的深冬夜,或許明日醒來,這世上就沒有虞欽這個人了。
宴云何的手指顫了顫,他胸前後背,皆有舊傷,那一刻彷彿隱疾復發,整片都泛起疼來。
「我知道了。」說完,宴云何抬手揚下了另一半床幔,吹滅了燭火,前去外間的榻上。
宴云何久久未睡,他靠在榻上,怔怔發呆。裡間不時傳來翻身輕咳的動靜,呼吸聲時輕時重,宴云何知道,受傷時只是疼,受傷後卻是磨人。
但是即便如此,虞欽也沒有叫過宴云何的名字。
直到窗外的光線由暗變明,房中才隱約傳來些許動靜。
宴云何睜開眼,裡面血絲密佈,他一夜未睡。猛地起身,他走向房中,虞欽正艱難地穿上外衣。
「你這是在做什麼?」宴云何眉心微跳,已是動怒。
虞欽臉頰泛紅,竟詭異地有了些氣色:「我該回去了。」
宴云何上前摸向他的臉,果然觸手溫度滾燙。虞欽竟躲不開他的觸碰,想來跟這場高燒有關。
「你回床上躺著,我去給你叫大夫。」宴云何說完便想走,他的手腕卻被虞欽握住了。
拉著他的力道很輕,宴云何卻感覺掙扎不開。
「宴云何,我該回去了。」虞欽再次道。
哪怕有小太監為他們掩去宮中痕跡,方知州又安排了人裝成虞欽回府,但只要虞欽耽擱多一日,太后就有可能發現不對。
虞欽才因辦事不利受罰,要是讓太后發現宴云何竟然救了虞欽。
那黑嶼亂山之事,就不會被定性成意外,而是虞欽和宴云何聯手欺瞞於她。
到那時,不只是虞欽,連宴云何都會很危險。
宴云何僵著身體,沒有動彈,虞欽重新穿上那件被血浸透,被宴云何棄之一旁的黑色裘衣。
虞欽只是短暫地脫去了這件衣服一夜,清晨到來,他還是需要穿上。
深色能掩蓋所有的髒臭,虞欽彷彿聞不到那難聞的味道。
宴云何喉頭微動:「我給你換一件吧,這件……」
「宴大人。」虞欽出聲打斷道:「我習慣了。」
習慣什麼,是這血的腥臭味,還是時時刻刻都小心謹慎,亦或者是疼痛,適應了常人無法習慣的一切?
「不必送了。」虞欽留下這句後,便鬆開了宴云何的手。
宴云何握緊拳頭,聽到房門一關一閉,風雪聲湧了進來,虞欽走了。
他分明什麼都沒帶走。
卻又像帶走了一切。
第四十章
冬至過去,雪停了,連出幾日太陽。
宴云何沒去宮裡當差,他難得在家中休息一陣。
清晨起來練拳,而後又帶著宋文將書房清理出來,趁陽光正好,將書都清點了一遍。
永安侯還在的時候,喜好收集孤本,便是不能收到真跡,也要買回仿的。
底下人只知他愛買書,便以為他喜歡讀,年年都有不少人送書給他。
因此侯府的書庫種類繁多,宴云何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院子裡翻看書籍,宴夫人鍾汝帶著貼身丫鬟出來,看見他這模樣,就開始嘆氣。
「這大好的天氣,你別在家裡待著,出去走走!」宴夫人蹙眉道。
宴云何放下手中的醫書:「之前我不在府裡,你又說我忙得不見人影,還不如你養的乖乖。」
乖乖是一隻狗,御馬監的奴才送給宴夫人逗樂用的,已經十歲了,老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