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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不成,又有數名刺客拔刀而上。
宴云何一腳踹飛了一名刺客,餘光裡有人持刀劈來。
下一秒,那人腰腹便被金刀刺穿,錦衣衛指揮使將刀拔出,鮮血染紅了他的襟口,一滴血落在他的臉頰,如勾人心魄的紅痣。
虞欽手握金刀,那熟悉的,再次重新落在宴云何身上的目光,又薄又冷。
宴云何沒戴任何面具,他就這樣以自己的面容現於人前。
他知道一切都將回到原點。
這場動亂結束得很快,成景帝被緊急護送回宮。
士兵將著滿地屍體拖了下去,死了還不是結束,大理寺的人就是開腸破肚,也要找出線索。
宮人前來清理被血腥染紅的磚面,除了清掃的聲音,無人敢發出更多的動靜。
空氣中充滿死寂,宴云何立在殿前久久,才吐出胸腔那股濁氣。
慈寧宮。
張姑姑悄然上前,湊於太后耳邊,輕聲道:「虞大人已經昏過去了,還要繼續嗎?」
姜太后輕輕側過頭,珠翠沒有絲毫搖晃:「死了嗎?」
張姑姑搖頭,姜太后不疾不徐道:「既然沒死,就繼續吧。」
第三十七章
宴云何得成景帝傳召,已是亥時。
深夜中的皇宮,好似潛在黑暗中的巨獸,讓人不敢發出任何過大的聲響。
提著燈的小太監,亦是躡手躡腳的,約莫是剛才經歷了一場刺殺,令大家都提心弔膽的,生怕犯錯。
成景帝不算一個溫和的帝王,他的性情多變,令朝臣們都有些應付不過來,何況是宮人。
雖不至於隨意仗殺宮人,但宮中的規矩比先帝在位那會嚴苛不少。
宴云何曾經猜過,如今成景帝的性格形成,很大程度都是因為太子佑儀。
據傳太子謀逆的證據,便是身邊宮人提供的。牆倒眾人推,謀逆案後,曾經太子府與此案相關之人,一個接一個的不知所蹤。
傳言中是這些背主之人無人敢用,已在遣散後,自行歸鄉,但宴云何有次在皇城司看到記錄了這些人的卷宗。
是成景帝命人收集起來的,這些人究竟在哪,宴云何已有猜測。
成景帝在養心殿召見宴云何,宴云何到時,成景帝已換上一身舒適常服,低頭飲茶。
全然看不出剛才他才經歷了一場刺殺,猶如才從御花園逛了一圈歸來,那般怡然自得。
見自己人時,成景帝通常不重規矩。只有在他不滿意時,才會格外講究規矩。
宴云何跪下行禮,還未起身,成景帝慢聲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只一句話,宴云何立即再次將額頭叩於地面:「陛下贖罪!」
「孫子兵法有言,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何罪之有?」成景帝放下茶盞,語調閒適,好像在跟宴云何話家常。
然而這已說明,在方府裡的所有對話,成景帝都知道了。
包括宴云何的不滿,他的反駁,所站立場。
汗浸濕了面前的地毯,宴云何不敢起身,還是成景帝伸手扶了他的肩膀:「起身吧,朕也沒說什麼,怎麼就嚇成這樣了?」
宴云何在成景帝短短時間內,數次情緒變化,已經察覺到他為祁少連說話,並沒有讓成景帝不滿。
反而他真不顧情份,對祁少連落井下石,才會真的令成景帝不高興。
宴云何抬起頭:「陛下,祁將軍絕無異心,他深受陛下提拔之恩,未有一日敢忘。」
成景帝拍了拍他的肩:「行了,起來回話。」
宴云何這才起身,成景帝讓人上前給宴云何奉茶:「你應該還沒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