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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林寧山讓她做,她做便是了。她對林寧山說:「明天我給你畫幾個樣子看看,你先休息吧。」
明蕙從西屋出來,去了洗浴間,她收起林寧山用過的香皂,拿出自己的舊香皂,香皂用得還不到半指厚。拿牙膏刷牙,牙膏皮扁得像紙。她平常擠擠還能再用兩次,但林寧山在,她應該換新的,明明家裡就有現成的新牙膏,她怎麼就忘換了呢?
明蕙忙了一天,到這時早該睡了,可她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她翻出早前買的書,上面有許多襯衫式樣,書是她在圖書市場買的,不是論本,而是論斤,她買了五斤書,比五斤的活魚還便宜。
很長時間裡,明蕙都是獨自睡在這院子裡,今天第一次有了除她之外的人。
她和第二任丈夫老曾感情一般,結婚沒多久就分房睡了,到後來,兩人各自花各自的錢,老曾要吃明蕙的飯,得跟她交伙食費。他倆感情不好,但這種感情不好跟別的夫妻不一樣,他們幾乎不吵架,彼此連個髒字都沒帶過,是附近難得的模範夫妻。
老曾臥病在床的那一年大多時候和明蕙說話都很小心翼翼,怕明蕙生氣虐待他,雖然明蕙從沒虐待過他。老曾一早就跟兒子說定,去世後要和前老伴葬在一起,怕明蕙知道了不高興,一直瞞著她。明蕙到底知道了,老曾一個勁兒地嚮明蕙道歉,明蕙表現得很平靜,她對臥床的老曾說,「你以為我稀罕跟你葬在一起?」說這話的時候,明蕙正在幫老曾翻身,老曾很識相地保持沉默。因為老曾寫了遺囑,把房子給明蕙,明蕙也很講究,不僅每天給他做他愛吃的,還把電視搬到了老曾的臥室,交了一年的有線電視費,讓他天天有節目看。兩個人相處得比以往還要和諧,老曾甚至勸明蕙再婚找一個會做家務的男人,這樣可以多享些晚福,要是有下輩子,他再和他的前妻遇上,他一定多幹家務。
夜裡老曾做夢,叫他前老伴的名字,明蕙就睡在隔壁,聽得清清楚楚,連續每天晚上都叫,聽得明蕙心亂,她拿了棉花堵耳朵也不管用。
等到老曾去見他的前妻,夜裡突然安靜了下來。明蕙竟有些不習慣,連續幾晚睡不著。雖然兩個人沒什麼好,她平常也都是靠自己,但她這次確切地知道,以後她都將一個人了。
明蕙睡得晚,起得卻和平常一樣。鍋上煮了小米粥,她在一旁貼玉米餅子。林寧山也起得早,在裡面刷牙,她新換了牙膏。
賣豆腐的老徐在街上吆喝,明蕙忙熄了火,抓了錢出門買豆腐。
賣豆腐的老徐看見明蕙門口的車還在,問明蕙:「昨天你們家來親戚了?」
明蕙嗯了一聲,算是承認。她吸取了昨天的教訓,說朋友讓人誤會。反正林寧山今天就走了。
老徐笑著說:「既然來親戚了,買一塊怎麼夠,多買幾塊吧。我做的豆腐是十里八鄉第一份,讓他也嘗嘗。」
「一塊就夠了。」
老徐想起明蕙的兒媳說,明蕙這人是很摳的,提著禮物到家裡來看她,連飯都不做。老徐倒是理解,明蕙沒子女,又沒退休金,哪有錢讓她大方。
明蕙提著豆腐進了門,林寧山正給她掃院子。她說別忙了,林寧山說「好」,然而又繼續掃。
明蕙把做好的玉米餅盛在盤子裡,拌了豆腐,這時小米粥、篦子上的紫薯已經熟了,她從罈子裡取了些醃蘿蔔乾盛在碟子裡,解了圍裙招呼林寧山吃飯。今天她只煮了一個雞蛋,放在林寧山手邊,今天她別的做的有點兒多,怕吃不完。
一條街上的老陳從自家杏樹上摘了杏,拿了一些給明蕙送過來,進到院子,見明蕙和一個男人在院裡吃飯。夜裡留宿的話,其實是親戚的可能性也很大。但老陳平常保媒拉縴做慣了,見明蕙和眼前男人年齡相當,第一時間就往那方面想。以前她給明蕙介紹老伴,明蕙一個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