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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想像中的畫面沒有發生,周君安靜地聽完了施先生的話後,只雙手交疊扶在柺杖上,面無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施先生沒能得來精彩的反應,有些索然無味。他厭倦地將身體放鬆地陷進車座裡,不太高興地承受著辛婉君略帶責怪的視線。
車子一路平穩,抵達目的地。周君接來一束捧花,辛婉君陪同他下車。天上烏雲密佈,冷風吹起風衣。周君柺杖聲有節奏地響著,像懷表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咔嚓、咚噠。墓碑前還有人,那是周君只見過一面的威嚴老人,雍督軍。
雍督軍身邊有許多人,有副官亦有記者。拍照聲很響,老式相機的燈光像雷一樣炸開,轟得人們的視野一片白芒。除此之外,在場的人實在不算多。記者得來想要的照片,便被人請了下去,大概是在交代下一篇新聞,配上照片與版面,該如何寫。
周君隔著一段距離停下,他來的聲音不小,雍督軍轉身,望向他們一行人。他視線掠過了周君二人,停在了施先生身上,朝他略一點頭。他眼裡沒有周君,又或者只要沒有利益相關,就根本沒有他能夠放進眼裡的人,畢竟連自己兒子,也能如此冷血對待。
周君心裡想著,嘴唇卻勾出了一抹笑。那笑安靜又瘋狂,施先生眉角稍一抽動,他感覺到了不妙。他的直覺非常準,以至於幫他逃過了許多劫難。果不其然,下一刻周君就快步朝雍督軍走去。
他氣勢洶洶,雍督軍立刻被人圍了起來,紛紛掏出槍枝對準周君。然而周君卻不畏懼,仍然朝前走。雍督軍皺眉,又看了眼施先生,便抬手示意,讓人不要開槍。周君到底也沒有瘋得那麼厲害,他紅著一雙眼,隔著許多人,眼神如刀:「你不配。」
三個字,囊括千言萬語。你不配祭拜他,不配作他的父親,不配在這裡假惺惺地,還要利用完他的最後價值,像可怕蛆蟲,連他的最後一點骨血,都不放過。
第88章
車上只有漫長的安靜,捧花沒能落在墓碑前,而是全摔在了雍督軍的身前那些人身上,半點沒能捱到雍督軍。施先生惱怒地讓人將周君拖了下去後,這才上前處理後續。好在雍督軍很給他面子,同他淺談幾句,再握個手,看在他的面子上,便原諒了周君的失態。
辛婉君這蠢女人自然是同仇敵愾的,在車上一直緊緊挨著周君,滿目憐惜,混身母愛,就差沒把那姓周的擁入懷中,輕拍其後背說一句不怕。施先生頭疼得緊,懶得去理會他們。周君額頭貼著冰冷窗面,車身的震顫順著皮肉一路震到內裡。
他腦海的混沌漸漸消散,慢慢清明。好像這麼多日來的所做的所有心理建設,盡數瓦解。他沒有這麼一刻如此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現狀,不管雍晉是不是死了,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除了孩子氣地沖雍督軍撒氣,又能如何?如果今日跟在他身邊的不是施先生,他早在花扔出去那一刻就死了。
辛婉君擔憂地看著周君,直到他坐直了身體,側過身同施先生致歉,她還是憂心忡忡。施先生態度冷淡,對周君的話也不應,只垂著眼,手撐下巴,無動於衷。周君道完謝後,也不忘記辛婉君的恩情。他喊婉君,本就嗓音沙啞,這一喊更似情意綿綿,撩人耳廓。
起碼在施先生聽來,令他十分不適應。而周君只是單純表示自己的感激,日後如果能夠用得上他,他萬死不辭。辛婉君趕緊搖頭:「那日你捨身救我的恩情,我才不能夠忘記。」施先生一聽就皺起眉,他怎麼記得是自己救下這兩人,現在番成了他們倆彼此救贖?
再想到辛婉君騙他說腹中孩子父親是周君,施先生不高興了,但他知道怎麼樣才能解決問題。他從來都是聰明人,一擊必殺。他同周君說:「我懷疑他沒有死。」周君福至心靈,萬分急切地傾身靠向施先生:「怎麼說?」
見人急了,施先生反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