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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稍稍冷靜下來,他同雍晉道:「你可以去浴室清理一下自己。」如果讓雍晉頂著一臉血出去,他相信第二日他醒來時,就會被雍督軍的人用槍抵住腦袋。雍晉進了浴室,擰開了水龍頭。周君將煙拿了出來,血沾到菸嘴上,含入口中,就是一股鐵腥味。
他準備等雍晉走後,電話前臺叫客房服務。然而雍晉在浴室清理沒多久,就拿著一張帕子走了出來。帕子是乾淨的,大概是貼身物,材質不像是酒店所用。雍晉走到他面前,讓周君伸手。大概是出過氣了,周君現在處於比較疲憊的狀態。
因此也沒再橫眉冷對,甚至有些自暴自棄了。他任由雍晉將他的手拉了過去,小心地用帕子清理手中血垢和玻璃殘渣。周君不斷地抽菸,直到雍晉將酒重新倒在他的傷口上,這才痛呼一聲,手指蜷縮著,想要抽回來。
雍晉低聲道:「別動。」周君眼神怪異地看了雍晉一眼,很快他的傷口就被簡單地處理好了,而雍晉臉上的傷口已經凝成血痂。周君當然不會主動提出要給他清理,但本著他是禍首,加之你來我往的原則,他手伸向電話機,和雍晉說讓人送醫藥箱上來,給他處理臉部。
誰知雍晉並不領情:「不用,我先走了。」周君動了動身體,他還有話沒問。剛剛冷靜下來,覺得不說也不好,免得心裡時時記掛著。他說:「我前幾天收到了一封信,是你給我的?」雍晉處理好周君的傷口後,就將手套戴上了。這時他正仰起脖子,繫上自己的襯衣釦子,將那染了血的衣領,儘量藏進衣服裡。
聽到周君的話,他沒有太多反應,只淡淡地答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周君聽來這個答案,卻覺得有意思極了。他起身擋在了雍晉面前,抱起雙手:「你明明可以和我說不是,結果卻跟我講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太心虛了。」
雍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他毫不在意周君的居高臨下與咄咄逼人的態度:「我確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周君冷下臉,他一直在看雍晉的微表情。可惜雍晉自酒醒後,就丟棄了那些可被入侵的軟弱與破綻。他現在嚴絲合縫,周君什麼也看不出來,自然不敢冒進,說出雍督軍的事情。
像是見他沒有話要說了,雍晉起身想走。周君卻拉住了他的手臂:「戒指你為什麼要撿回來,你都沒有自尊心嗎?」雍晉不動了,他回頭深深地將周君望著,都將周君望得怕了,這才道:「不過物歸原主而已。」說完他朝周君點一點頭,再次看了他一眼,就告辭了,周君沒有再攔。
第二日周君在酒店醒來,叫來客房服務。服務生將餐車推了進來,是煎至金黃的雞蛋和培根,附帶牛奶同今日報紙。周君剛拿起刀叉,只從報紙上掃了一眼,這便亂了。他白了臉,將報紙展開一看。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雍晉要去的是淪陷區,那地方其他軍閥跑都來不及,怎麼能往前送呢?
周君匆匆吃過早餐,當即穿好衣裳,下樓打車回公寓。坐電梯拉閘門的時候,他看到手上捆著的帕巾。他將之扯了下來,猶豫一會,還是把手帕往褲兜裡一塞。除了電梯,快步攔了一輛黃包車。車上他展開從酒店裡帶出的報紙詳細的讀,雖然那一版面的內容已經重複看過了,可還是想看。
逐字逐句讀完後,周君心驚不已。他本以為雍晉就算去打仗,那也是為了提高軍銜,順利升遷。畢竟後臺擺在那,總不會是去非常危險的地方。可不曾想,隨著雍督軍的調任,雍晉的身份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便利,甚至是更糟糕的一種情況。
這下看來,雍督軍的調任也未必是好事,指不定雍晉赴往前線的軍命就是用來敲打雍督軍的一種手段,而雍督軍看起來,並阻止不了。周君越想心頭越冷,他感覺有個極大的陰影將雍晉攏住了,而他無可奈何。他又能做什麼,他身後的周家那點關係,拎到權勢面前不過螻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