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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們,這場雪快停下來吧。」
「快些停下來吧。」
楚驚鴻卑微地抬頭,他眼裡滿是哀求,已不在乎自己的驕傲:「向來不尊重天地規律,不尊重神佛,不尊重因果報應的是我這手染千命的永安王,他只是本王的王妃,被我折磨三年的可憐人。」
「狼狽為奸的是我。」
楚驚鴻目光裡全是悲傷,蒼白裡咳出大量的血液,飛雪下得更厚了:「百姓懼怕的都是我。」
「求求你還他紅裝三千。」
「他身子已冷得動不得了,他跟我說他好冷,他不想一個人承受這份冷,他跟我說他的喉嚨好疼,冷得很難受,渾身都難受。」
「一切都由我而起,我願意贖不敬神佛的罪,你報應在我身上,讓他走得安詳些吧。」
雪還繼續下著,謝知年屍體越發僵硬:「求求你們。」
楚驚鴻像是溺水人抓著最後的稻草,明知道要沉默還是不放棄,他抱著謝知年的屍體,不論別人如何拉扯,他都抱著謝知年屍體不鬆手,重複著求求你還他紅裝的話語。
可惜,這漫天飛雪不會為他停留,這漫天飛雪遮住婚禮的喜慶,這漫天飛雪壓垮院子外的翠竹。
不給楚驚鴻半點希望:他們的故事一切都走到盡頭,畫上未知的句號。
楚驚鴻再也不能在夢境裡看到謝知年的身影,他想抬起手也毫無辦法,只能看著記憶中的青年步入深淵,他想呼喚那人的名字,可謝知年身穿藍色的綢緞越走越遠,直到透明地消失在他面前。
「別走。」
「留下來陪著我。」
楚驚鴻殊不知過了多少個昏睡的黑夜,他單純地在夢境裡喊著謝知年的名字,就痛苦到窒息,疼得他狼吞虎嚥:止不住地難過淹沒記憶。
同樣悲傷的還有楚明瑜。
謝知年屍體成為壓垮楚明瑜和華悅兩人的千斤鼎,謝知年作為楚明瑜唯一動力,如今死去也失去方向,這件事成為他和華悅不可說的禁言,兩個人的計謀各不相同,見的結局卻同出一轍。
三百里飛雪繼續飄灑,馬上人搖搖欲墜。
奪江山後美人:楚明瑜一來西洲什麼都沒撈到,什麼都好像撈到了。
他至少有謝知年死去的書信。
楚明瑜所見的謝知年沒帶著遺憾死過去,如今期待的美人已死,只剩江山還需要坐穩,他順從喻文佳傳來的謝知年遺囑,沒取楚驚鴻性命,答應上面的條件永生不踏入西洲。
「沒想到你死了也在為他鋪路,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楚明瑜用刀子雕刻著小人,比起楚驚鴻沉睡不醒的愛,他嘲笑著自己心軟:「你算計著我會因為你的願望,而容納整個天下。」
華悅看著楚明瑜借物思人也難受幾分:「太子殿下,你不要太憂慮,這兩三天都在趕路,還請你多加休息,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
「華悅。」
楚明瑜:「他好狠心。」
「他好狠毒的心。」
最初上元節的碰面,楚明瑜不道破謝知年的心機,他嘴裡殘留著心碎,偏執的佔有慾無處發洩:「是不是在他死後,連夜出城離開西洲的只有我?」
華悅沒開腔,預設下來。
楚明瑜失落地苦笑:「他喪禮都不想我主持,我豈能不傷心?」
楚明瑜可笑得想幫謝知年辦喪禮,那人信封中寫著連夜出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會到什麼叫做驅逐的痛,這跟流放千里沒差別。
「他害怕我對狂之不利,不讓我取下狂之的性命,在信上提得都是狂之,我一字一句讀著,沒半句是我。」楚明瑜目光渙散,勉強地撐著身子,他書信都要摳爛:「最瞭解他的人是我。」
「我擁有天下,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