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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書樓角落裡的桑持玉和蘇如晦同時一愣,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檀郎,你輕點兒嘛。」女聲嬌嗔道。
「好久沒碰你,我怎麼忍得住?」男人低喘,「快快讓我瞧瞧,這幾日不見,你奶子是不是長大了?」
淫詞浪語不斷,間或肉體的撞擊聲。分明在隆冬,屋子裡卻燥熱難耐,彷彿是酷暑。蘇如晦非常尷尬,又不敢動彈。書樓狹窄,他們和那兩個偷情的傢伙只隔了幾個書架。幸而書架塞得滿滿當當,他們是看不見桑持玉和蘇如晦的。
為了不發出聲音,桑持玉和蘇如晦都沒動,就在這逼仄的通道里杵著。桑持玉沒有同蘇如晦對視,似乎刻意移開目光,去望陽光裡翻飛的細小塵埃,蘇如晦看得見桑持玉紅透的耳朵。
度日如年,蘇如晦站得腿麻,想動一動手腳,桑持玉驀然捉住了他的手腕。大概是他平日太不靠譜,桑持玉以為他又要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蘇如晦立馬不動了,桑持玉握著他的手,那兩人的聲響不絕於耳,桑持玉覺得自己好像握住了一團火,燙手,忙又鬆開。
兩人就在這咫尺之間,四目相對。
蘇如晦看見桑持玉的嘴唇,薄薄的兩瓣,淺紅色,光澤剔透如朱釉。蘇如晦今兒個才發現,桑持玉的唇瓣這樣好看,那些坊市裡的歌姬舞娘,比不上他分毫。完了,蘇如晦發現自己的病更重了,他不僅想要喝桑持玉剩的湯,還想吃桑持玉花瓣兒似的嘴唇。
一個人想吃另一個人的嘴,正常麼?
那時候蘇如晦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察他內心狂草一般蔓生的慾望和情感,他的第一反應是桑持玉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拔刀砍了他。
蘇如晦年紀輕輕,暫時不想死,於是用盡全力壓下這無恥的想法。可他望著近在咫尺的嘴唇,心裡依舊有一塊地方蠢蠢欲動。
這麼漂亮的嘴,塗唇脂一定很好看。蘇如晦想送給桑持玉天香閣的一品口脂。
一瞬間腦子搭錯了筋兒,蘇如晦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桑哥,你想不想試試塗口脂?」
這話兒一出,蘇如晦就知道壞了,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讓一個男人塗唇脂,這不是侮辱人麼?很顯然,桑持玉也是這麼想的,身上的氣息登時如雪境寒風,凜冽刺骨,凍得蘇如晦打擺子。
蘇如晦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小聲道:「我沒別的意思,天乾物燥,我想讓你潤潤唇。」
他還要說些別的,以扭轉桑持玉對他的印象。然而桑持玉冷著臉,捏住他的兩腮,不讓他說話。蘇如晦就這麼被捏著臉,包子似的,動彈不得。
那兩人終於把事兒辦完,卻又不走,在那兒咬耳朵。
「素素,你真的要嫁給蘇如晦?」男人問。
桑持玉一怔,望向蘇如晦,下意識鬆開鉗制他兩腮的手,他白皙的臉頰上烙著兩個紅彤彤的指印,也是一副很震驚的表情。
宴席上那個唯唯諾諾,羞怯膽小的姑娘,竟在這兒與旁人偷情?
「我有什麼辦法呀?」素素吃吃地笑,「誰讓你沒出息,是個馬夫。我的秘術又這般無用,不像那雲州的江雪芽,與男人平起平坐。」
「蘇如晦是個不舉的銀樣鑞槍頭,你真要嫁他?」男人很委屈。
「他的話兒你也信,他嘴上跑馬,自墮名聲,不願意娶我罷了。」素素道,「我是沒法子的,姑奶奶說了,讓我在今晚的參湯裡下歡情藥,端給他喝。生米煮成熟飯,正好趁他意識不清,教他發現不了我清白已失。」
「有那桑持玉在,你姑奶的計謀能得逞麼?」
「怎麼不能?桑持玉厭極了蘇如晦,黃昏一到,立刻走人,才不會管他。」
兩人又說了許久的情話,才膩膩歪歪走了。屋子重歸寂靜,陽光也騰挪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