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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傅九思才瞭解到,孫堯這回專程到南京來原是為了參加一位朋友的壽宴。
「想來陸免成這段日子確實忙著,你貿然去找他也不妥,」孫堯這樣告訴他,「不若你先與我去跟人賀壽,多玩個一兩天再說。」
他這樣建議,雖說的是實情,實際上還是內心一時接受不了他倆如今的關係,故意想捆著傅九思不讓他這樣快去找陸免成。
他若直說「我不樂意你去找他」,傅九思定要與他反著幹,如今說「陸免成忙著,貿然去找他不妥」,保不齊那人會聽話。
果不其然,傅九思雖老大不樂意,最終卻還是接受了他的建議。
離壽宴還有兩天,傅九思於是趁著此次來南京,孫堯又剛好在一路,便約了他的表兄宋廉出來吃飯。
宋廉和孫堯本就互相聽過名字,如今因為宋荊卿的緣故,二人尷尬之餘又多了層親近。
傅九思組這飯局的原意也是令他們雙方多熟悉熟悉,畢竟保不齊日後就成了一家人。
酒過三巡,眾人皆敞開了肚子。
宋廉拍著孫堯的肩膀:「孫老弟啊,我這個堂妹子說實話過得苦——你別看我們這樣的人家,旁人看著吃穿不愁,內宅裡多少事呢?想必這個你比我更清楚。」
「荊卿她爹去得早,她娘又是小戶人家出身的姨娘,她本家的兄弟姊妹沒幾個與她親的,反而跟我這個堂哥從小還能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她娘早幾年就託我替她尋個好人家,我於是時常留意著,只是莫說令她喜歡,就是能入我的眼的也沒幾個。」
「如今她與你有緣,我瞧著你也很不錯,是個能結婚的人,便私心做個祝福,望你們最終能走到一塊兒——我說這話,你莫嫌我唐突。」
孫堯心想:你不唐突,是我唐突,還未「下山」,就先「上門」1。
他二人各自轉著心思,唯有傅九思頭一回做媒,這會兒正得意洋洋,覺得自己真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兒。
於是心下十分鬆快,對著桌上的佳餚殘雲席捲,吃得很是歡樂。
這之後傅、孫二人按照原定計劃去赴壽宴。
孫堯的這位朋友姓顧,是個在南洋發家的富商,如今衣錦還鄉,錢多趁手,便在全國各地置了廠房和土地,又以此為啟動資金,開始做國內的買賣。
「你說他叫顧春鳴?」乍聽孫堯說出那個名字,傅九思一愣。
孫堯點點頭:「怎麼,你也認識?」
「……名字聽過,人沒打過交道。」
那還是幾個月前在陸寓,他扮作陸免成的副官跟其一起接見了一個名叫櫻井裕泰的日本人那回。
過後他覺著整件事不大對,便私下裡派人去查了那櫻井裕泰的底細,得知其人是日本軍方的顧問,又因在中華文化上的深厚造詣而活躍於中日社會各界,充當兩國交流的橋樑,那顧春鳴的名字便是在此時進入他的視線的。
思及此,他皺了皺眉:「聽說這顧春鳴,常跟日本人打交道?」
孫堯不以為意:「報紙上胡謅的話,今日報導誰跟日本人說了句話,明日就能傳成賣了全中國。」
傅九思想說既有這說法,未必是空穴來風,但見他神色鬆快,最終還是把話嚥了下去。
只心想:憑他是人是鬼,我先見見也不遲。
他心態放得很好,卻不料就是在這陌生人的壽宴上,終是見到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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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1下山,語出《思凡》,寓意入紅塵,這裡引申為談戀愛;上門,上門女婿的意思,這裡指主動湊上去。
第二十七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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