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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年一樣,除了府裡過年的東西,二房亦有賞賜,白花花的雪花銀銀錁子每人兩個,就是二兩銀子,人人喜氣洋洋地。
秀蓮尤其高興:姨娘的份例可比丫鬟豐厚多了,不說吃的用的戴的,只一件出風毛玫瑰紫緞麵灰鼠斗篷,就是她從沒碰過的。
大概被眾人喜悅的神情感染了,馬麗娘紅光滿面的,朝秀蓮招招手,笑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秀蓮便走上前,滿臉堆笑:「奴婢沒見過什麼世面,見到府裡發的衣裳,就花眼了。」
馬麗娘失笑,「這算什麼?好好服侍二爺,好東西多著呢!」目光掠過穿著青蓮色灰鼠斗篷的馬姨娘、茄子紫灰鼠斗篷的孫姨娘,「這兩位就是你的先例。」
孫姨娘馬姨娘忙說「不敢」。
馬麗娘對雙福招招手,「去,把我近年的衣裳挑兩件出來,鮮亮點的,連同今年新做的大衣裳,都給了秀蓮。」
雙福望一眼馬麗孃的臉色,立刻明白了,回屋片刻,抱著石榴紅刻絲銀鼠薄襖、蔥綠撒花織金棉裙、柿子紅遍地金繡花長襖,連帶一件大紅猩猩氈厚斗篷,一股腦兒給了秀蓮。
這幾件都是秋冬時的衣物,秀蓮一個人抱不住,連聲說「夫人賞的太多了」,柳黃機靈地過來幫忙。
馬麗娘漫不經心地笑:「給你就收著,馬姨娘孫姨娘什麼時候也沒短過好東西。」
馬姨娘是她的陪嫁丫鬟,忙說「夫人手裡寬裕的很,稍微松鬆手,就夠我們吃幾年了。」孫姨娘也說「夫人寬厚。」
這話是真的,兩位姨娘生了小姐少爺,府裡、二房時時有賞賜,秀蓮想一想,便沒再推辭。
孔連捷自然樂見妻妾和諧,笑著把摺扇別在腰間,端起茶喝一口。
可惜,其樂融融的氣氛沒能維持太久:
除夕那天,馬麗娘不太舒服,嫻姐兒勸她多歇歇,她卻要強,撐著穿衣梳妝,赴府裡的年夜飯。席間山珍海味,她只吃了一筷子香菇菜心,就吐得一塌糊塗,吐到最後,穢物成了褐色的。
這一來,別說孔連捷嫻姐兒,就連老伯爺和老夫人都焦急失色,急急派人招太醫。
昔日趙氏推薦的醫生返鄉去了,正當除夕,太醫院給馬麗娘看慣了病的醫生歇假,並不在家,管家奔波到深夜,方帶另一位太醫回來,參考馬麗孃的舊方子開了藥。
馬麗娘這一病,足足病了月餘,長春院正屋瀰漫著濃濃的藥香。
嫻姐兒越來越懂事,留在正屋照顧母親,馬麗娘怕過了病氣,堅決不許。嫻姐兒哭得不行,「女兒只想陪陪娘親」,馬麗娘雙目一紅,勉強答應了,讓徐媽媽把西耳房收拾出來,給女兒暫住。
三位姨娘跟著侍疾,煎藥的煎藥,捧盂的捧盂,尤其是秀蓮,日日睡在馬麗娘床踏板,熬得眼圈烏黑,下巴都尖了。
昭哥兒由馬太太送來的素心帶著。素心是馬家家生子,話不算多,端莊穩重一個人,管著馬太太屋裡的事。馬太太離京之前,就想把素心留下,當時行李繁多,亂糟糟的,一時離不開素心,到了山西,才把人送了過來。
今年的正月十五冷冷清清,沒人再提「出府觀燈」的事,老伯爺和長房的院子在樹頂屋簷掛了花燈,做了元宵,哄著孩子們玩耍一番,就算過完節了。
與此相反,紅葉的正月過得其樂融融:
白天給丹姐兒做絨花,傍晚給丈夫做飯,若是丈夫有事,便去鄰居或者孃家蹭飯吃,紅葉的日子忙忙碌碌,分外充實。
進了臘月,某日她正繡東西,忽然有些頭暈,以為自己成天盯著繡花繃子,眼睛受不得,便走到窗臺下,盯著白瓷缸裡的金魚:紅魚在綠草間曳曳遊動,底下鋪著彩色的鵝卵石,非常可愛。
之後她改打絡子,傍晚讓丈夫買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