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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妄揚眉,淡淡道:「身體不大好,做不了官。」
種蘇心道幸好,萬一日後官場相見,那就尷尬了。再觀李妄面色,倒未看出什麼來。
「怎的了?」種蘇關心道,「我父親認識個神醫,說不定可以幫你看看。」
「不必。」李妄輕描淡寫道,「幼時的不足之症,無大礙。」
種蘇便不再說,說起父親,便想起家人,不禁道:「幸而我家人不在這裡,否則得跟著擔驚受怕。」
進而想到李妄家在長安,不由道:「燕兄家人估計得擔心了。」
李妄卻淡淡道:「不會。」
種蘇微側首,看他。
「雙親早故,家中只有一個妹妹。」李妄過了會兒,方說道。
「啊。」種蘇忙道,「對不起……」
「已故多年,不必介懷。」李妄靠在牆上,語氣十分平靜,彷彿在說別人的事,而神情與其說不介意,更顯的淡漠。
種蘇笑道:「我也有個妹妹。我倆年歲相近,從小一起長大。我妹妹冰雪可愛,體貼溫柔,知書達理,是家中的開心果。」
種蘇面不紅心不跳,只差沒說「妹妹」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了。
「我這個做哥哥的,常會欺負她,跟她吵架打鬧,偶爾還會惹些麻煩讓她收拾,如今想來,當真不懂事。」種蘇搖搖頭,又道,「想必燕兄定是位好哥哥。」
李妄意味不明的唔了聲。
「不過我這個哥哥也不算一無是處,好吃好玩的都少不了她,尤其以前小一點時,跟朋友出去,也願意帶著她……」
種蘇說道這裡,心中驀然升起思念之情,儘管種瑞弄出這麼個爛攤子,但從小到大,兄妹兩尚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
「有點想妹妹了,還有朋友們。」種蘇輕笑道。
李種蘇一時沒有說話,空屋中一片靜謐。
「喂,燕兄,又睡了?」短暫的安靜後,種蘇收拾思緒,開口喚道。李妄沒怎麼說自己的妹妹,更好一會兒沒怎麼說話,種蘇都不知他有沒有在聽,更擔心他睡過去。
李妄動了動,雙目微闔,「我沒有朋友。」
種蘇沒想到只是話家常,卻聽到這麼一句,她側首,李妄的側顏趨近完美,輪廓如雕塑般,語氣無情無緒的,似只是隨口而言。
但不知為何,在這萬籟俱寂的山野空屋裡,聽到這一句,種蘇心中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種蘇想起李妄身邊的侍從,一看便也沒怎麼出過門,總一副緊張過頭的樣子,由此可以想見李妄平日的生活:父母早亡,身體又不好,只好守著家產,跟妹妹相依為命的生活,讀讀書寫寫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終日活在那一方小天地裡。
哪怕生活無憂,卻孤單無依,說不定世家內裡還少不得一些家族紛爭……二十來歲的男子,沒有朋友,聽起來多少有點寂寥,有點可憐。
當然,說不定人家實際家大業大,根本無需她來可憐。
「我在長安也沒什麼朋友,」種蘇想了一想,笑道,「說起來燕兄還是我在長安真正結識的第一個人,相識種種,到如今遭遇,實屬奇緣,倘若燕兄不嫌棄,日後便與燕兄為友,閒暇時可出來把酒言歡,共遊長安,如何?」
所謂相逢即是有緣,跟李妄的相遇,到之後的重遇,再到眼下情境,當真可算一段「孽緣」,即便如此,卻也不容易。
任誰一起有過這麼多交集之後,都無法再視對方為陌生人,不結識一番,交交朋友都說不過去了。
既有心結交,關於當時小巷中事,自然也得有個交待。
不過眼下不是時候,地方不對,時機也不太對。種蘇琢磨著,待脫險後,日後更親近些了,尋個恰當的時機,向他解釋清楚